她?颔首,“瞧一眼也好,但裴太常乃当世?大儒,尤擅《礼》,想必不会有差错。”
谢凌钰到御案前,瞥了眼放在最上面那封奏表,手指顿了下将其?扔到一边,抽出一本堪称长篇大论的奏章。
薛柔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意识到裴太常多么博学,一切仪礼后?皆引经据典地论证。
“命太尉为使,司徒副之,持节诣皇后?行宫。”薛柔喃喃念出声,有些犹豫,“太尉似乎与我有些过节。”
太尉便是彭城王,与薛家近乎是明?面上的不对付。
“立后?乃大事,自当由三公添光,他纵使不喜,又能如何?”
谢凌钰见?眼前人眉头舒展,问:“阿音可还有旁的想说?”
薛柔摇头,“裴太常学识渊博,我无异议。”
*
宝玥台内,薛柔看着面前一顶凤冠,忍不住伸手碰了下栩栩如生的凤凰,尾羽飘逸似是金线所做。
赵旻经脉断了不少,需要休养,原本想闭着眼睛养神,可终究忍不住道:“究竟什么新鲜东西?叫你看了又看。”
赵旻的手拿不得?东西,一旁宫人察觉薛柔示意,将凤冠捧到她?面前。
刹那,赵旻觉得?冠上珠玉金丝闪得?她?眼疼,神色复杂看向满脸笑意的少女,“你喜欢?”
“那是自然?,谁会嫌首饰多?”
纵使薛柔库中攒的首饰多少年都用不完,也不妨碍她?喜欢新的。
“先别喜滋滋盯着首饰,衣裳试过了么?”
赵旻说完便想捏眉心,终于明?白太后?为何要送这?孩子离京。
真是半点不像太后?,大婚在即,怎么净盯着凤冠爱不释手?
赵旻轻咳一声,“你可曾旁敲侧击过当日流程,莫要等?女官已经派来,才?发觉哪里不妥,想改便迟了。”
“不用,陛下早给我看过。”
少女声音清灵,饱含愉悦,只因她对文绣大监送来的皇后服十分满意,尤其?上面的幜不知用何料子,鲜明?如霞,光映左右。
赵旻“唔”一声,显然?未想到这?种可能,“那无事了,等?女官过来教导礼仪时,你好生记着便是。”
想起眼前这?人曾是内司,薛柔问道:“都会教什么?”
“不必担心,那群人不敢磋磨你,无非说大典当日如何受百官礼,如何行同牢合卺礼,还会专门教你如何行周公礼。”
赵旻神色平静,看一眼薛柔,“你在嫏嬛殿学那么多年,记住这?些对你而言并非难事。”
薛柔突然?问道:“周公之礼,她?们也要教?”
“给你看些图画。”赵旻闭上眼,口出惊人,“你得?好好学,早日诞下皇子。”
这?些时日,赵旻反复琢磨,太后?为何这?般艰难,还不是因皇帝非她?所出。
生不出皇子,赵旻半点不觉是太后?问题,分明?是谢家的男人不行,她?已想好,倘若薛柔也迟迟没有皇子,她?定要送补汤给小皇帝喝。
薛柔怔在原地,脸颊涨红,她?从?没想过诞下皇子。
薛家子嗣艰难,姑母多年专宠唯有一个公主?,至于王家子嗣也不丰,外祖身强体壮也只得?二子一女,和旁人膝下七八个孩子不能比。
薛柔从?小就听过,谁家新妇生孩子时血崩,谁家女儿嫁出去后?,因生子难产一尸两命。
她?听得?头皮发麻,好长一阵子唯恐阿娘再?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