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肖镇西睨了一眼,继续朝内走去。
“再重要能抵过陛下的安危?你不在京盯紧庞家保护陛下,跑到这儿来干嘛?若是梅林之事再犯……”
“情况有变。”
文骛伸手抬起肖镇西的臂,不想却被再次拦住。
“你什么意思?”
文骛眼皮跳了跳,索性伸手捏住肖镇西的头,让他看看院内的“风景”:
只见一侍仆打扮的男子一手攥着仆官衣领一手指着桌上餐食正嚷嚷着什么。左曹侍郎的庶长子苏鲂面色通红,双手抓住侍仆臂膀似在与他分辨;仓部司郎中的次子方简息陪在堂上端坐的那个宝蓝细锦长袍的郎君身边,像在商量什么。
肖镇西剑眉一竖,登时便要入内,却被文骛抬脚拦下。
肖镇西怒道:“你这是做什?!”
与肖镇西灼热目光不同的是,文骛的神色始终冷静。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将钟攸拉出来揍一顿。”他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
今早便是他。本来辰时一刻便要从孟府启程,可这厮却硬生生拖到了辰时二刻才来。为他马首是瞻的宗族子弟也有样学样,不仅不服命令,还将本该由他运送的箱笼交与旁人,自己则乐颠颠地骑在马上,期间不忘在马背上聊闲。
肖镇西平生只恨两种人,一种是见了权势便趋炎附势的佞伪之人,另一种则是如钟攸这般仗着权势恣意妄为的狂妄之人。此时开刀,已是他的极限了。
文骛将目光收回,肖镇西对上他幽邃的眼神,冷不防打了个激灵。
“如此你便正中那人下怀了。”
肖镇西一怔,下意识就要追问,可院内却爆出一阵巨响,瓷器碎裂之声此起彼伏。二人转头看去,堂上局势顷刻逆转:一灰衣少年立于屋中,身后插着两柄参差剑。侍仆挡在钟攸身前,一脸惊惧又带着防备地看着来人。
“你……”袁大顾不得被少年反扭的手臂,忍着剧痛将钟攸护在身后。钟攸两股战战,却仍咬牙捏住袁大肩膀探头大吼:
“哪里来的贱民,敢伤我的人!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少年没理会钟攸,手指略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苏鲂冷吸一口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袁大的臂膊应是被那人扭断了!
袁大哀嚎一声,面容扭曲地倒在地上。钟攸面露恐惧,连连后退。
“我……我乃茂郡王嫡次子钟攸……你……你敢动我……我爹……”
少年目光冷冽,并未被钟攸的身份吓退。他还要上前,方简息却快速闪身,立在少年面前:“庆州军方简息见过颜指挥使。”
钟攸一惊。
“颜……指挥使?”
钟攸这才捡回脑子。
是了,京外驿馆为和亲事宜早在三天前便已戒严,只有驿站官员与队仗中人方能入内。此子一无军甲二无官服,却能大摇大摆立于此处,还不惧郡王身份……
听说殿前司中有一位副指挥使武艺极佳,一手参差剑使得出神入化,正面同虎豹营十三将士对垒不落下风……
“您是颜指挥使!”钟攸大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颤抖着趴在地上。
有他出声,在场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下跪。颜清皱皱眉,抬眼朝外看去,正与文骛冷厉的目光撞在一起。
“颜清见过将军。”
少年恭敬有礼,将军却来者不善。
“永乐在哪儿?”
颜清不答。
文骛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谁料颜清一个瞬步拦住去路,眼中恭敬,姿势却是挑衅。
“颜清请将军指教。”
肖镇西没理解这其中缘由,愣怔着便要圆场,不想文骛却朝他抛来铁弓,随手活动活动筋骨。
“她叫你拖延多久。”
颜清看着文骛,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那就得看颜清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