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暗探,他便知此人被建邺放弃了?,所以才敢拼死?一搏,不成无非是死?,成了?,建邺的家人可得大笔金银。
皇帝静静听完后,轻声问?:“所以宫中无事?”
“无事。”顾灵清茫然一瞬,不知陛下为何有此疑惑。
“她那支簪子,”谢凌钰闭了?闭眼,仿佛在回忆什么,“是皇后常戴的样式。”
顾灵清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那人为何能得逞。
所谓高手过招,只在刹那可见分晓,犹豫瞬息便落下乘。
“在华林苑时,南楚使臣在地牢亲口承认,中羽卫内皆知,接近薛二姑娘便是接近陛下。”
所以,让皇帝分神的方?法,竟出乎意料的简单,简单到若为外人知晓,会?被嘲讽的地步。
顾灵清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以免落陛下面子,转而问?道:“皇后今日?离宫了??”
“她今日?去?长乐宫。”谢凌钰放下心后,自己都忍不住嗤笑,“明之觉得朕昏聩?”
“臣不敢!”
顾灵清差点在马车内跪下,心底暗道原来如此,真是让那刺客赶巧了?。
长乐宫与帝后所居宫城分开,以飞阁廊道相连,中间有段道路防备略松弛,怪不得陛下慌神。
车外,谢寒骑马带人护送,听不见里头对谈,有些?抓耳挠腮,想进去?看皇兄伤势如何。
但皇兄也不知防他什么,只在进式乾殿后,淡声吩咐:“你在外面守着,朕遇刺的消息,莫要?传到皇后那里。”
谢寒立马应下,觉得理所应当,皇兄都几日?不去?显阳殿了?,明摆着帝后不和,自然不想看见皇后。
跟着皇帝进内殿,顾灵清微叹口气:“陛下,这种事岂能瞒得过去?。”
禁军和朱衣使一齐出动,封锁城门,哪怕时间甚短,也足以惊动皇后。
“等沈愈之来一趟,确认无事后再说。”
谢凌钰不大信任府医,唯有沈愈之能辨认天下奇毒,他语气平静:“皇后自幼身?娇体弱,胆子又小,没必要?吓唬她。”
“朕让你进来说话,是有要?事交代。”
谢凌钰对大臣下旨,素来只求言简意赅,精准即可,从未拖泥带水,但方?才短短几句话,却透着股犹豫不决的意味。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仿佛皇帝正在心底反复衡量。
谢凌钰垂眸看了?眼换过的衣裳,已包扎好的伤口看不出血迹。
然而方?才情景却历历在目。
等待府医验那根簪子时,简直难捱,叔父说的没错,天子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人,也会?死?,不该自负到以为万事尽在掌中。
倘若那簪子真的有毒,或那刺客足够幸运,正插中他心口……皇后该怎么办呢?
谢凌钰脸色隐隐泛白,垂首扶着额头,语气看似平缓,额角却隐约现出青筋,字字都是紧咬着牙才吐出来。
“待朕明年?南下,哪怕有分毫意外,你记得把皇后送走,隐姓埋名送去?长乐郡。”
“……是。”
奉圣命是朱衣使的本能,但作为伴皇帝长大的心腹,顾灵清终究挣扎着开口。
“陛下,今日?意外是臣的过失,”顾灵清喉咙发?紧,“何必出此不祥之言?”
“朕不信一语成谶,只知做事如对弈,走一步看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