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姊安好否?”
熟悉的字迹,其?主人曾一字一句改过他文章。
薛珩内心怒意顿起,陛下已经既往不咎,为何还要关心阿姐,还是这般藏头露尾的关心。
他将字条撕碎,逼着所谓家仆带路,终于在一家客栈二?楼,见到了三表兄。
日头毒辣,照得满室又亮又热,饶是薛珩总装得少年持重,也惊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以为是幻觉。
在那场相见中,薛珩坐在窗下,盯着面前茶汤久久不能平复心绪。
他不意外帝王的痛下狠手,反倒意外表兄的胆大包天。
“依表兄的意思,这条命是靠朱衣使一时?心软,才捡回?来的,为何不听话?远离?”
对面沉默良久,“我并未回?京。”
薛珩有一瞬怜悯,毕竟是表兄,还是曾对他倾囊以授的表兄。
“久闻陛下曾在伴读中最器重表兄,只因王三郎最为大胆激进,我原本不信,如今见识到了。”
在永安殿所有帝王近臣中,王玄逸曾是最支持南下的,甚至提过如有必要可学白?起攻楚时?种种做法,被陛下驳回?。
蒙着脸的年轻公子攥紧粗糙陶盏,“我只是想了解她近况而已。”
薛珩想起表兄真实面目,这样的人,倘若觉得阿姐日子不顺,会?做什么?
他忍不住心底激灵,冷冷道:“与君无关。”
说是与君无关,但?薛珩总想起阿姐曾经多喜欢表兄,翻来覆去睡不着。
倘若阿姐哪日知悉真相,会?不会?怪他知情却?一言不发??
薛珩脸色隐隐泛白?,直到被一声“阿珩”叫回?了神。
他收拢思绪,看着阿姐满头珠玉,锦衣华服,还有唇角那抹未褪去的笑,忽然心硬如铁。
什么表兄,什么昔日兄弟情谊。
阿姐如今过得顺心,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心,任何人都不能破坏这份安逸平静。
至于旁人是残是废,是前途尽毁还是声名?俱灭,又有什么干系?
薛珩甚至一瞬间冒出个念头,倘若表兄用那副模样见阿姐,便是故意叫她余生心里都长出根刺。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面对薛柔,他挤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听他们说大表兄王怀玉在寺庙饮酒,颇为自在,想来无事。”
薛柔笑着摇头,就知道薛珩在书院打探不着什么,王怀玉放荡恣肆也不是一两日。
果然弘道院中的消息,除了朝事,无非是些京中官宦人家的私隐。
“你也莫要听这些了,不知几个人经过手的消息。”
“是。”薛珩应声。
临近离宫,谢凌钰终于抽空来一趟。
远远望见天子身影,薛珩起身便行礼,恭谨道:“臣有一事与陛下言。”
不想真置表兄于死地,但?也不想对可能发?生的事坐视不理?,薛珩神色微妙:“陛下,京畿近来不大安稳,常有游侠出没,招惹事端。”
薛珩顿了下,强调:“或许,可派人多加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