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又嵘说话时,皇后脸色便难看起来?,默默攥紧衣袖。
待她走后,薛柔忍不住问:“陛下?准备何时南下??”
“越快越好。”
谢凌钰毫不犹豫,机会这种东西稍纵即逝。
闻言,薛柔怔住,感受到皇帝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信奉喜怒不形于色,也快压抑不住谢家人尚武的本性,开疆拓土的渴望刻在眼底。
“陛下?要?亲自?领兵么?”
“自?然。”谢凌钰温声回应,仍旧离她几?步远。
看着?皇帝苍白唇色,薛柔脱口而出:“陛下?仍在病中,岂可长途跋涉?”
“不碍事的,”谢凌钰云淡风轻,却突然露出一丝笑,“阿音是?担心我么?”
薛柔不再说话。
她不想让他?去?,但心知肚明不可能阻止。
千秋功名在眼前,谁能忍得住不上前一步采撷。
哪怕是?她姑母,提出休养生?息以和为贵,也不过是?先帝朝穷兵黩武,以至无粮草可出战。
薛柔明白只要?坐在大昭至尊的位置上,征服南楚广袤的疆土便是?其不可动摇的理想。
她劝不得,哪怕此去?山高水远,他?带病出征极有可能出意?外,她也劝不动的。
都是?白费力气。
*
初春的风仍旧寒凉,像化冻的水润进人骨头缝里。
薛柔望着?猎猎旗帜,忽然想起年幼时入宫,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的先帝同她说话。
说大昭的将士皆能以一敌十,比南楚那群软骨头的男人强过千百倍。
说出征前激情澎湃,血液沸腾,每克一城,他?会赏赐美酒,允许手下?饮酒一回,老武安侯会端着?酒坛劝酒,连皇帝都不放过。
然后,姑母苍白着?脸坐在一旁,半晌落下?滴泪珠。
“阿音,我不在京中,你……”
谢凌钰看她这个时候愣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顿时发涩,把后面的话通通咽下?。
被?皇帝的话唤回神,薛柔看向他?身下?那匹骏马,喉咙堵住似的。
柔情蜜意?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但总得说点什么。
“陛下?保重身体,”她垂下?眼睫,想起顾又嵘前段时日送来?的消息,嘴唇动了动,“我害怕。”
谢凌钰活着?,她才能舒舒服服活着?。
“怕什么?”皇帝俯身看着?她,因旁边有人,按捺住抚摸她脸颊的想法。
她声音微弱,“我怕和南楚的陈皇后那样。”
谢凌钰怔愣一瞬,忽然大笑,他?病尚未好,笑声后咳了几?声。
“阿音,你夫君岂是?那等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