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则迷惑极了:闻所未闻,这是什么冷淡相处模式啊?
身为曾经的好友、如今托付后背的战友,戴则与顾慕飞熟识十二年,并非不知道顾慕飞很受女人青睐。而后者表面上虽然社交般迎来送往,但内心却从来点到即止、审慎用情。
如今既然已完全自然公开,顾慕飞与苏梨并肩携手,这其中想必大有缘由。
但怎么——
苏梨微微一笑,却心知肚明:归根结底,顾慕飞只想确认她安然无恙,还有她一早就匆匆离开去工地开会,又开得如何。
她并不想打扰他办公。所以尽可能简洁,只凭“嗯”和“好”,她已经如实又诚恳,把顾慕飞最不放心的答案完整给他了。
不动声色,苏梨拿起桌角的大信封。与两人相隔并不太远,她在下沉式香槟白的沙发组上自在舒展,把两只湿漉漉的高跟鞋踢到一边。
隔着丝袜,她双脚冰凉,懒洋洋深陷进地毯——之前那条青金蓝波斯丝绸地毯,连同沙发,都被顾慕飞染上血迹。他干脆销毁。
此时统统换新。奶白的羊毛柔软又舒适,没过她的脚背……
苏梨明显更喜欢这条地毯。
她目光扬起,停在灰蒙蒙窗外。而她舒适的身侧,顾慕飞和戴则正在谨密商讨。他的冷傲语气就在她耳畔:
“对盛春秋……你可以如此暗示。”
顾慕飞露出诱导性的深笑——这笑容,他惯拿来算计人:
“……我有想法与他合作,毕竟,我们是表亲;至于顾家,我无意关心。
“然后,你留给盛春秋少许时间消化,再进一步敲打他:
“他与唐权定契,不是合作,只是给唐权做狗。对盛春秋,唐权一定隐瞒我与他的父子关系。你再略一点拨——”
话音到此,顾慕飞当真凭空拨弄手指,仿佛挑动看不见的傀儡丝线。
无名指上,他戒指红宝石微光一闪:
“盛春秋会明白的。”
——苏梨心领神会:顾慕飞这番话,听起来十分简单轻便;其实却字字见血。
显然,他做事独有信奉:
能用眼说明的,就绝不开口;能开口谈成的,便不必沾手。
放下思绪,苏梨终于端详起自己手中的大信封:
厚厚一封加急保密公函,工整印刷她的名字和顾慕飞在云间的地址。寄件人却是律师事务所。
“你这么一说,听起来,还真有点意思。”
被顾慕飞的指点激起兴味,戴则思索回答:
“可现在,我们已有天兴帮的犯罪证据,为什么不直接——?”
“没那么简单。”
不屑,顾慕飞插手打断:
“你先拿盛春秋开刀。唐权既然谨慎,那晚……就不可能把我的离间当耳旁风。”
口气嘲讽。这话,他在说唐权,可分明又像劝自己少些多疑。
“不过,”
顾慕飞把话锋一转:
“我之前给你的枪,一个半月过去,有结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