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向明区,四五街367号。”李解荣皱着眉避开江淮伸过来的勺子,回答道。
nbsp;nbsp;nbsp;nbsp;自从喂了一次,江淮便一发不可收拾,将李解荣手中的巧克力也夺了过来,侧着身对着人:“再吃一口吧,才吃多少呢。”
nbsp;nbsp;nbsp;nbsp;李解荣摇头,“不要了,吃不下了。”冰激凌多了就腻,再好吃也吃不下,更何况对方喂的太快了,勺子还总是戳到唇上,唇肉都带着些刺痛。
nbsp;nbsp;nbsp;nbsp;江淮沮丧的转正身体,又转念一想,看向湿漉漉的勺头,吞着口水捏起勺柄,只有小拇指大的勺头被含入口中,本就不大区域,冰激凌都化完了,粗大的舌头还一个劲的舔着小勺。
nbsp;nbsp;nbsp;nbsp;早就被后面吸引的司机笑嘻嘻的感慨到:“你们兄弟两关系好啊,不像我家那两个,天天吵拉都拉不开。就是你们两兄弟长的不太像,是不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nbsp;nbsp;nbsp;nbsp;嘴巴里带着冰激凌意外的甜味,脑子都昏昏的,那话自动过滤成以后像爸爸,一个像妈妈,脸爆红,高着音量,半真半假的质问道:“说什么呢,什么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我们不是夫妻!”
nbsp;nbsp;nbsp;nbsp;车厢陷入死寂,李解荣和司机一同呆愣,只有空调呼呼的声音昭示这这一片不是真空状态。
nbsp;nbsp;nbsp;nbsp;司机打着圆场,呵呵了几声又尴尬的注视着车前。
nbsp;nbsp;nbsp;nbsp;唯有江淮,侧着头狂压翘起的嘴角,脸颊的肉都跟着一块抽搐起来。
nbsp;nbsp;nbsp;nbsp;绿色的出租车从拥挤的新城区驶入僻静的老城区,世界的颜色一点点褪去,黑色、白色、褐色斑驳的填充窗外,最多只有5层楼高的建筑鳞次栉比的排列,连同一排排苍老的梧桐构成了回忆中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前面开不进去了,我停这了?”司机大叔望着前方只容三轮车经过的小道,将车停在了路边。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左右的车门一同打开,车辆倒退,两人之间留下一米五左右的距离。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下车了?”看到旁边走近的人,李解荣不解的问道。
nbsp;nbsp;nbsp;nbsp;“不是送你回家吗?总得送到家门口吧。”
nbsp;nbsp;nbsp;nbsp;李解荣没有想到理由拒绝,况且头顶上的把伞遮住了刺眼灼热的烈日,这片阴凉让人舍不得放下。
nbsp;nbsp;nbsp;nbsp;小巷子弯弯绕绕,凹凸不平的地面残留着积水,颜色又黑又粘着,水洼里还飘着些细碎的菜叶和不知名残渣。
nbsp;nbsp;nbsp;nbsp;被人追着捧着篮球鞋正一脚踩进了泥泞的地里,江淮完全不顾典藏版球鞋的珍贵,每一脚都拖泥带水。
nbsp;nbsp;nbsp;nbsp;两人站在筒子楼大门处,惹眼的颜值把这一片老旧的建筑都称的像时尚大片场地。个高的那人撑着伞,完全偏向另一位少年,宽厚的肩衤果在阳光下,打上了一片金黄色的光。
nbsp;nbsp;nbsp;nbsp;“谢谢你今天送我,到了,我上去了。”李解荣转身退出伞的包围,后面的声音叫住了他。
nbsp;nbsp;nbsp;nbsp;“我有点渴。”江淮上前一步,将伞又遮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两人都安于伞下,一小片天地昏暗,而江淮的眼格外火热,如同燃的正高的火炬,一步步逼近软绵绵的猎物。
nbsp;nbsp;nbsp;nbsp;李解荣回望那双眼,左右徘徊了片刻,念起一路来对方的好,还是狠不下心让人带着干渴离开,不确定的问道:“那你要上我那喝点水吗?”
nbsp;nbsp;nbsp;nbsp;“要,谢谢。”江淮矜持的道谢,缓缓缀于后面。
nbsp;nbsp;nbsp;nbsp;楼梯只容纳下一人,光线昏暗,南北被石墙隔断,只有一小扇窗户安于墙壁上。人一走动,就扬起了一片沉甸甸的灰尘,潮湿中带着一股霉味。
nbsp;nbsp;nbsp;nbsp;李解荣停在了三楼,掀开了自制的入门地毯,拿出备用钥匙。
nbsp;nbsp;nbsp;nbsp;嘎吱嘎吱的铁门被推开,亮堂的恍若另一个世界,60平方的空间整洁而温馨。
nbsp;nbsp;nbsp;nbsp;老式的木制家具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散发着暖色光晕。布艺蕾丝窗帘随风不规则飘扬,掠过临窗的书架,擦过天顶挂着的风铃,好看的紧。
nbsp;nbsp;nbsp;nbsp;和家中黑白的色调完全不同,只要一见,浑身都倦怠起来,只想窝在那沙发角,静静睡去。江淮低头看着踩在毛绒地毯上的脏鞋,少见的不安愧疚,挪动了腿,退出地毯外。
nbsp;nbsp;nbsp;nbsp;李解荣回望还立于晦暗之中的人,不解的歪着脑袋,下唇下意识的嘟起。南北通透的阳光打在发丝上,返折着咖色的暖意。
nbsp;nbsp;nbsp;nbsp;白皙的面庞,红润的脸颊,精致的眉眼犹如从天而坠的圣子,不懂得一点世间的黑暗,竟善意的向暗处的鬼魅伸出,而黑心的阴暗物怎会心怀感恩,只等着时间,伺机将圣子一口叼走,养在不见天日的地府。
nbsp;nbsp;nbsp;nbsp;站于廊道处的江淮终于动了起来,“我穿哪双鞋?”
nbsp;nbsp;nbsp;nbsp;在地毯上换了鞋,带着些廊道潮湿的气味,扶着门框一步步侵入房间。60平对1米8多的个子来说太小了,索性层高将近3米,没有逼仄感。
nbsp;nbsp;nbsp;nbsp;“水还在烧,要等一下。”李解荣从厨房出来,望着在客厅东逛逛西看看的人,只见对方拿起一只毛毡小狗,走上前解释道:“你可别弄坏了,我周末还要拿去卖的。”
nbsp;nbsp;nbsp;nbsp;“卖?这个是你做的吗?到哪里去卖?我可以一起去吗?”
nbsp;nbsp;nbsp;nbsp;一连串的问题打的李解荣措不及防,出神的看着对方,视野聚焦,拍着手惊喜的说道:“你和它好像啊!”
nbsp;nbsp;nbsp;nbsp;江淮举着小狗贴着脸侧,迟疑的转头和憨态可掬的小狗对视,面露疑惑,“我和它像,你确定?”
nbsp;nbsp;nbsp;nbsp;“对啊,你看这个鼻子眼睛,不就一模一样。”李解荣指了指小狗的黑鼻子,有转而指了指江淮高挺的鼻尖。
nbsp;nbsp;nbsp;nbsp;“好吧,你说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