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大致翻了一下,每张明信片的开头都是:“亲爱的小梨”。
她便没有任何想要再看下去的欲望。她是时黎,不是时梨,平时视频时因为两个字发音一样,她尚可以模糊过去,可现在明信片上明晃晃写的是“小梨”,她想要蒙混自己都做不到。
回去之后,时黎回星尚办停职手续。经过这段时间在机甲实验模拟基地的进一步学习沟通,她确定加入军部下属的机甲研究中心,参与最新机甲的设计研发。
虽然机器人和机甲有许多共通之处,不过到底还是有不少差别。时黎在学校里学的知识有一部分已经老旧了,跟不上前沿科技。所以军部安排她先进入联邦上星域的机甲研究所学习一段时间,再去中星域的机甲基地。
不能明抢人,军部给星尚集团发的文件是“借调”,时黎的劳动合同还是在星尚这儿,可以继续领基础工资。军部也会从经费中拨出一部分作为时黎这批人的“借调工资”。
设计部的同事们都很舍不得时黎。尤其是林小南,抱着时黎都快哭了。
机甲研究所给时黎的报道时间是下个月初,时黎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办理手续和交接工作。二组副组长接替了她的组长职位。
一切都彻底办妥前,时黎请自己组员和其他几个组的组长一起吃了顿饭。
席上,时黎喝了一点酒。她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在妆容的遮盖下,皮肤依旧瓷白细腻,眼睛却氤氲起一层薄雾,看起来楚楚可怜。时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后颈处酸酸涨涨的,那种熟悉的、渴望被Alpha信息素包裹的感觉又来了。
她的发热期到了。包里装有用于治疗的Alpha信息素,自从季医生上次交给她两针剂之后,时黎一直随身携带。
不过她没有给自己注射过,在饭店的公用卫生间注射也不太方便。反正马上要回家了,时黎决定先用抑制贴暂缓一下,等到家之后再用信息素。
结过账,出门。因为喝酒加上发热期,时黎脚步难免有些虚浮,过旋转门时不小心左脚绊右脚,趔趄了一下,跟在她身后的一名Alpha组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力气没控制好,时黎被拽的往Alpha怀里撞去。
她本能的抗拒Alpha,撞到后第一时间站直了身体,Alpha组员也礼貌的和她隔开了一步距离。
时黎送走了所有人,自己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刚下台阶,她便察觉到一束熟悉的视线。抬眼向街道对面望去,温月车窗半开,死寂的目光正无言的望着她。
时黎头脑顿时清醒了一半。
上车后,温月问:“那个Alpha是谁?”
时黎不答,反问:“你跟踪我?”
星都这么大,总不至于在她请客的饭店精准碰到。
温月压抑着情绪:“我问了林小南,她告诉我你们在这里聚餐,对了*,她还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回答我的问题——那个Alpha是谁?”
走了一个祝云栖,时黎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Alpha了?
“那个Alpha职务还没你高吧,长得也一般,你为了气我,可真是不挑啊。”
她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去刺时黎,渴望从时黎脸上看到情绪。任何情绪都可以:生气,愤怒,嘲讽,哪怕是恨……只要不是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好像她是空气。
时黎道:“我组里同事。你有事?没事的话我先回家了,我今天不舒服。”
说着,她伸手去开车门。温月“啪”的一下把车锁了。
时黎平淡的说:“温月,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真的不舒服。”
温月是Beta,闻不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樱桃甜酒信息素。时黎的态度让她几近崩溃。
她定定的盯着时黎看了几秒,而后突然开始暴躁的砸起驾驶位的控制台:纸巾、摆件、她工作时用到的全息镜片、给时黎带的一小束罗德斯玫瑰……车内一切她能够到的东西,全都砸了一个遍。
罗德斯玫瑰的刺划破时黎的手臂和脸颊。时黎感受着微小的刺痛,指尖在伤处滑过,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把葱白指尖染的嫣红。时黎将指尖轻轻含入口中,口腔里顿时漾起一阵淡淡的腥甜。
没有东西可以扔了,温月抬手掐住时黎的脖子,眸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时黎,你整天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再不然就是公司有事、军部有事、唐映池有事!自从祝云栖走之后你就一直对我一脸不是一脸,这些天我给你认的错、道的歉还少吗?我只想和你回到原来的状态、回到祝云栖出现之前的状态,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类似的话温月已经说了无数遍,时黎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费力的去掰温月的手指,“我说过,我们回不去了……温月,我们分手。”
“什么?”温月手一松,时黎立刻大口大口的喘气。
温月皱着眉,半张着嘴,眼里闪过不可置信,而后气的冷笑:“你以为我不敢发那段录音吗?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阿姨吗?那段录音一旦发出去,可不是我保不保你的问题了,你以为祝家人会放过你?”
时黎捂着脖子咳嗽。不行,腺体越来越难受,信息素带来的潮热让她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得赶紧回家。不过看着温月已经接近失心疯的模样,时黎明白,此刻不拿出点能够威慑到温月的东西,温月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她走的。
好在这些天,她也给温月准备了一点“礼物”。
“温月,先退一步讲,就算祝云栖喜欢我,那你觉得,是祝氏控股集团二千金暗恋一个Beta的Omega女友过分,还是温厉容中将的独女,在已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别的Omega保持恋爱关系更会让人觉得不齿呢?作为一名联邦普通公民,我相信后者更容易引起民众的热议。”
她想过了,这是目前最能够威胁到温月的事情。温月或许破罐子破摔不会在意,但是温厉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尽管到时候矛盾会在很大程度上聚焦到她身上,但是无所谓,经历过温月这么多天的逼迫,她已经不在意了。
在温月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下,时黎继续冷静道:“我和你是恋爱关系的证据、你和祝云栖有婚约存在的证据、你恳请我在你们结婚之后继续和你保持不正当关系的证据、这段时间你用我妈妈的安全来不停骚扰我的证据……联邦警方需要的,我都有。”
“温月,你如果安安静静不再来打扰我,我准备的这些证据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你。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