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长本来还竖着耳朵准备听这老匹夫有何分析军队利弊的高见,接过听来听去,屁都没听见,只有一句“千古骂名”。
这他娘的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可下一刻便听瑾王说:“董大人说得有理。”
反驳的话到嘴边的生生卡住了,卫云长一挑眉。
瑾王从椅背中坐直了身子,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卫卿不愧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但朝堂不比战场,凡事还需从大处着眼,只是……”
他长叹道:“如今若是能有个法子,既能保住孤既定的太子之位,又不损父皇圣体,那便是最好的法子了……赵大人,你觉得呢?”
他话头一转,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始至终还未说话的赵梁。
赵梁去帝巳城奔波一趟,前日方才回京,今日便被瑾王喊来议事,饶是一身疲惫,也不得不打起万分精神应对。
同瑾王对视片刻,赵梁道:“臣以为,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除去翊王殿下。”
卫云长即刻皱起眉。
这什么骚主意?
听起来是不错,可翊王岂是那么容易除掉的?更何况,若是万一失败,翊王必然会跟皇帝告状,朝中谁不知道皇帝最疼的就是翊王?届时皇帝震怒,瑾王不死都算烧了高香了。
他张嘴便要反驳。
谁知瑾王比他更先开口:“赵大人!孤不忍逼父皇退位,难道就忍心除去自己的亲手足?”
他语气颇有凌厉之意,赵梁却八风不动,不紧不慢地单膝跪下,垂头恳切道:“殿下恕罪,您固然念着四皇子是您弟弟,他去帝巳城调查火药时又何曾念过您是他的兄长?既然他不仁在先,殿下若是还顾念手足情谊,只怕来日便是一具白骨,被他踩着登基。”
瑾王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始唏嘘往日兄弟和睦的岁月,说到动情之处,不由垂下泪来。
赵梁眼中毫无波澜,嘴上继续苦口婆心地再劝。
如此三番两次,瑾王终于拭去眼泪,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交给赵大人了,还望大人莫让孤失望。”
赵梁顿了片刻,应了声:“臣,领命。”
卫云长看看上首春风满面、与方才深情伤感判若两人的瑾王,再看看老神在在,自从赵梁说话就再没开过口的董兴彦,忽然回过味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月灯出场指路第8章
第38章疏漏
什么父子,什么君臣,什么手足,全他妈狗屁!
瑾王是担心那个什么屁用没有的名声吗?不是,他是害怕逼宫失败被砍头,他是怂!
董兴彦会不知道瑾王怂吗?他当然知道,他扯那没用的屁话就是为了给瑾王递台阶下!
至于赵梁最后陪瑾王演的那场“虽然我们兄弟情深但我还是要杀你”的虚伪戏码,卫云长在心里稍微盘一盘,就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这瑾王分明早就想好要杀他这个病病歪歪的弟弟,还非得拐弯抹角让他们当下属的说出来。
显然,在揣度上意上,董兴彦和赵梁十分精于此道。
也就只有他这个傻子,居然还认认真真地给瑾王分析利弊,勤勤恳恳地进言。
分析个屁!进个屁!
大家都在混,他还费心干什么?出力不讨好。
走喽,回家抱孩子去了,哈哈!-
乐陵地界。
这几日快到年下了,官道上的车马格外多,回家探亲的,游山玩水的,帮人送信的。
自然也有商队。
眼下,山弯尽头叮叮当当来了一行车队,规模不算大,约莫十一二人,皆骑着高头大马,队伍中央是两架拉货的马车。
此时正是薄暮时分,日落西山,寒风穿山而过,愈见凛冽,吹在人面上,几乎要把皮生生吹裂开来。
一人搓着手道:“这都走了大半日了,怎的连个歇脚的茶棚都没有?好歹能有个地方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