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法和她好好说话。
还……还又害她在谢愈面前丢脸。
“我当时拿着那份孕检报告去找他们,却是听见他们在商量讨论离婚的事情,我父亲本来想让我跟她的,他不是不要我,而是不想我跟着他这么奔波,但是我母亲直接说她有了新的一胎,以后会有新的家庭……”
“而我……已经成年了,留在这里打扰她的新生活是干什么?”
“谢愈,这是她的原话,我好像……好像就是她一件已经……已经玩腻了的玩具,或是已经通关了很久可以废弃的游戏,就这样被她无情抛弃。”
桑予侧过头去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说到这里其实真的已经说不下去了,她要怎么样继续说下去呢?
她觉得真的是难受极了啊。
谢愈听着她的话没再让她说下去,而是重新将她搂入怀里,即使她不将后续给全部说出来他都能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后续又是怎么样。
桑予是那种眼里根本揉不得沙子的人,更别说她母亲说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她当时肯定直接拿着孕检报告进去跟他们对质。
事实上,当年的事情的确是这样,桑予拿着那份她母亲怀孕都有一个多月的孕检报告进去和她对质,让她给一个说法。
那也是她生平第一次从她平时从来都是娴静平和的母亲脸上看见了类似尴尬丶难堪丶局促丶耻辱等等所有复杂又难以去让人接受的情绪。
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觉得她这个女儿的存在阻止了她去寻找真爱,“桑予,你跟着你父亲走吧,我不想到了新的家庭之后……还被说带着一个拖油瓶。”
“而且你都已经长大了,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该让我歇一歇了。”
她说得是真的轻松,却是字字诛心,各种辛辣心酸弥漫心头,让当年只有18岁的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唇强忍着泪水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下意识看向她的父亲,希望她的父亲能给出一个说法。
她身为他的女儿都这么难过了,她不敢去想十年如一日都爱着她母亲,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她母亲的父亲会是怎么样的悲痛欲绝和失望。
桑予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她的家人对她的教导都很严格,她的爷爷奶奶恩爱一生,她的父亲总是爱护尊重她的母亲,她所生活的那个圈子……都是充满了爱和包容的。
没有人会为一些小事或是矛盾而急红了眼。
那是一个充满了爱和美好的小镇,却是在那个夏天出现了裂痕。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谢愈,我……这件事情发生没多久之后,我外公知道了这个消息觉得被她丢尽了颜面,他的身体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当晚就得了急病进了医院。”
桑予觉得自己再难受再不想去回忆都要给谢愈一个交代,所以还是强忍着痛苦继续对他说道。
“我的外公……熬不住多久很快就去世了,我父亲还是尽职尽责为他举行了葬礼。”
“然后……暑假还是来了,我选择了出国。”
“我……我也无法告诉你这些事情,”桑予觉得好难过,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当时也完全封闭了自己,只是想和做最后的道别……”
“你的生日是在冬天,可我……当时真的是彻底不想回来了,”桑予叹口气:“我想着……这可能是我给你最后一次庆生,所以我就给你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焰火,也希望你不要被你的病症给困扰。”
“抱歉……我当时很应该对你说清楚的,而不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
她说着还是鼓起勇气抬眸去看他,泪光盈盈,看着也是楚楚可怜,羼杂着愧疚和后悔。
谢愈能明白她当时的想法,能知道她当时的心境,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或许就只是一个特殊点的需要去照顾的朋友。
她能考虑到他,给予他最后一个盛大的告别,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满足了,而不是再去强求一些什么。
谢愈轻叹。
只能说……他们命中注定好像会有这样一次离别。
“不必道歉,”谢愈揩了揩她的泪,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是心疼,“那天……我其实也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桑予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一些什么线索,但又快得抓不住,她不太确定地问道。
“那天早上……你告诉我你可能要出国,我……根本无法接受,我就将你……关在我的房间里一个下午。”
谢愈自然知道自己卑鄙,甚至恶劣,他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很不应该,但是他还是选择将事情给说出来,而没有逃避。
“我知道我这样的手段很幼稚让人很不齿,好像都没长大似的……”
“所以呢?你将我关住之后又是要做什么?”桑予好奇问道。
“……不让你走,或者带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