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到底有没有水匪,没有人比这些提督知道得更清楚。
尤其是位于春江流域的提督们,剿了多少次匪,匪徒几何,他们清楚,手里的火器更清楚。怎么可能突然在这节骨眼上,冒出一大帮水匪拦路呢?
绝无可能!
第一个回来报信的,被提督的疾言厉色吓住,心里也开始动摇。难道说消息有误,不是水匪,而是朝廷派兵?
可这怀疑刚冒出来,还不等折回去查证,第二波报信的就回来了。
“报——”
“大人!春江浓雾,匪徒隐匿其中,保守估计至少有十几艘船在江上。李将军不敢轻举妄动,请大人裁夺!”
“咔。”提督大人手臂上青筋暴起,把椅子扶手都给捏断了。他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得到了虽然战战兢兢,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
水匪,真的出现了。
这一战,本是逐鹿天下,如今却叫他去剿匪?
“可笑。”提督拂袖,神色却反而平静了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认为云梦泽真有那么多水匪,那这些人的来历就一定有猫腻。
如今的曦朝,能够出动那么多人手的,除了朝廷,还有……大通?
“让他们先按兵不动。”
泽洲提督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前往,去探探这水匪的虚实。他所在之处不算前线,但也不算大后方,急行军赶过去,小半日即可抵达。
只是当他快马加鞭赶过去,真正亲眼见到江畔的情景时,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往下一沉。
彼时已是黄昏日落,他们一路奔着夕阳前行,却在即将穿过茂密树林抵达江畔时,亲眼见到那落日和霞光一起,被弥漫的雾气吞没。
江上的雾变浓了,并且还在扩张。提督紧急勒马,取出单筒望远镜瞧了一眼,只依稀瞧见了船的桅杆。那上面的旗帜,确属水匪的风格。
雾里究竟藏着多少船?船上有多少水匪?
提督深深蹙眉,一股隐约的不安开始占据心头,摇旗呐喊。
思及此,他再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进入前锋营,询问对岸的情形。对岸是齐洲,实力并不强,且只要越过江面就是一马平川,并无天堑可守。
齐洲现在如何了?
“大人,对岸一直没有动静,很是古怪。”前锋营的将士亲自给提督大人点上了煤气灯,在灯光的照耀下,能见度似乎高了一些。
提督大人的眸光明灭不定。齐洲那位是个见钱眼开的墙头草,是以他们四洲联合时,从未想过要拉他入伙。这样的人,比起合作,还是直接打下来更保险,说不定他还是最快投降的一批。
“派人过去探路了吗?”提督问。
“秘密派了一小队水性好的过去,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回。鸣匣的信号也受到干扰,客卿们说,这雾有点古怪。”将士口中的客卿,就是被招揽来的修士。一个普通的炼气期修士,就可以在这里当人上人了,手里的鸣匣甚至都不是自己花钱买的。
闻言,提督大人疑虑更重。望着那被雾笼罩的浩渺江面,只觉得前方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天坑在等着他,让他的心难以安定。
“再派一队人过去,请客卿亲自护送。别管他们提什么条件,答应他们。”
这厢陷入了诡异的迷局,另一边,仙门内战也拉开了帷幕。
仙门以实力为尊,虽也是宗门林立,但论尔虞我诈,还是比不上世俗王朝。更何况是在面对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迢迢魔窟?打就对了!
斗法大会刚刚结束,年轻一代们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上午还在乐洲种田呢,下午就拍拍身上的尘土,奔着泽洲去了。
隋意本来还想再写一篇八百字小作文,能忽悠几个是几个,谁知道根本不用忽悠。连她自己都意外,那就更不用说迢迢魔窟的人了。
在他们看来,仙门从未有过如此团结之刻。哪怕是从前扶摇杀上门来时,都是她单枪匹马而来,那些个名门正派,哪次不是要互相扯皮、还要争什么领袖地位?谁家出几个,谁占功劳,还要一一细数他们的罪孽,这才能真的动手。
为何这次不同?
昨日才不过挑衅了一句,今日就要杀上门来了?
投胎都没那么快!
云梦谷里的修士们对此有话要说。
【梦见】:受不了了,本仙子已忍耐许久。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一剑荡山河】:只许隋意骂得,我骂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