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自救?你以为他们没有人自救?
有人绝食抵抗,有人跳楼出逃,有个女孩混进更衣室想要假扮家长出逃,有个天生力气大的男孩拧断了厕所窗户的铁栏,用床单拧成了绳子溜下了三楼。还有人反抗吃药,练就了舌头藏药的本事。
反抗更激烈的,甚至包括了求死。
有人喝洗衣粉自杀,有人用藏匿的针头戳太阳穴,有人用头撞击玻璃幕墙,有人半夜用指甲钳割腕,血流了一床。
但是没有用。
你的行为会被无数双眼睛注视,因为这里的结构是个三角形闭环,不仅有所谓拥有执照的‘医师’死死盯着你,还有家长组成的家委会,以及学生组成的班委,而后者一个握着你能否回去的大权,一个拥有随时告密避免电击的权力。
没错,这里鼓励告密,提倡揭发,一旦发现异常就必须上报,甚至可以通过上报减免自己的电击刑罚。
而这种为了逃避电击而求死,但又因为求死而被电击的闭环,永远都在这个心理治疗所上演着。
……
走出这个房间,晴朗的天空也没让丁丁的心情放好一些,因为乔行简告诉他,今天他们走访的陈宽的命运,比起其他同样受过折磨的孩子,更要令人唏嘘。
“陈宽恨他母亲的原因在于,他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地被电了前前后后十三次,牺牲了一切人格终于在那张王教授制定的考核表上通过,可以被家长领走的时候,”
就听乔行简道:“他母亲觉得自己交的十二万元的学费是学满一年的,陈宽只学了八个多月,还有四个月的钱又不给退,实在可惜,于是不管陈宽跪在地上的苦苦哀求,又把他留在那里,活活呆满了一年。”
丁丁已经麻木到不会说话了。
乔行简停住了脚步,黝黑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他出去的时候他母亲不仅给他找了个后爸,还怀孕了,陈宽回到那个家里,表现得一切很好,还很孝顺,还给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取名字,然后在一个夜晚,他拿起刀一刀捅在了他母亲肚子上,连带着他的继父。”
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因此没有了,但是他母亲和继父却救回来了,而陈宽被判坐牢九年,后来在狱中获得减刑,提前出来了。
乔行简曾经去看过他,隔着玻璃,捏着话筒的陈宽告诉乔行简,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他母亲又制造出一个奴隶。
一个和他一样可怜的奴隶。
……
“导演,两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剧组,刘小西一马当先地闯入了丁丁的房间,一进门就被浓浓的烟雾给呛得昏头转向:“咳咳咳,导演,我去,你熏艾呢?”
丁丁反倒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刘小西,我和老严单独讨论剧本的时候,你要注意你的分寸,进房间要先敲门。”
刘小西皱着眉头,捏着拳头咚地一声捣在身后的门上,木制的房间门发出了不堪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这样?”
丁丁:“……”
丁丁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老严已经收起了自己手上厚厚的一叠资料:“导演,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你还是要慎重考虑,本子我可以写,但写出来能不能立项,以及拍出来能不能过审,这问题就很严重了。”
老严扶了扶眼镜,总结一般地提醒道:“毕竟你说的这个,国外有不少先例,但是国内这种题材的,屈指可数。”
丁丁点了点头,就见刘小西眼睛一亮,试探着走了过来:“导演,什么意思,你又有新电影的计划了?”
‘哗啦’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丁丁的房间里忽然涌进来一群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伸着大大小小的脑袋,发出同一个问题。
“导演,你要拍新电影了?”
丁丁:“……”
丁丁怒斥:“狗东西们,我就不信你们真有这么勤快?平常一个个懒成狗,工作工作不上进,一天天巴不得要放假休息,还说我是丁扒皮,给我工作就是给资本家打工,现在好不容易给你们假休,让你们休息了,你们反而还对新电影望眼欲穿了,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刘小西代表剧组:“导演,你知道个屁,你知道再过两个星期,全剧组就要断炊了吗?”
丁丁跳起来:“怎么可能,不是给你们5000万了吗?《流浪猫罐罐》前期拍摄花了3170万,还剩近两千万呢,这么快就花完了?”
刘小西毫不留情道:“后期制作不要钱?给你买热搜对喷王家成不要钱?你以为娱乐新闻的记者真是给你散步偶遇的,由着你发表那通狗屎和巧克力的高论???你以为北京卫视的娱乐晚间访谈是你丁丁凭着魅力拿下的,那是剧组倒贴了80万给你买的!!!”
丁丁大怒咆哮:“钱钱钱!!!老子一有拍新电影的想法,就跟我谈钱!你以为老子次次都有好运气,天上能掉下来钱给你们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