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一秒怒骂:“我就知道你们湾湾的破手机不行!差劲!”
换个手机先!
某为不行吗,不好吗,不香吗?
塞巴斯蒂安也走了过来,他询问丁丁这部电影在中国的首映时间,并让丁丁保证一定要把中国观众的影评发给他,现在对中国电影市场的研究也是他主编的报纸的一个课题。
隆德和阿尔伯特梅恩也跟丁丁交流了一下,他们在接下来的一年要举办戏剧的全球巡演,他们问丁丁对戏剧这方面有没有兴趣,愿不愿意观看他们的演出。
丁丁当然愿意,事实上他对戏剧早有接触,《茶馆》什么的他不仅看过,还看了好多遍,托乔哥在人艺排练的福,丁丁免费在人艺还有话剧院还看了好多场其他的戏剧演出,以家属的身份!
嗷嗷嗷这个规定真的好,演员家属可以免费看剧。
连日本导演松下守沙也向丁丁致意,小日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一板一眼,但是之前丁丁总是能瞧见的那种眼高于顶的东西好像看不到了,他邀请丁丁去日本看樱花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种隐藏的紧张和期待。
丁丁敷衍:“最近没有时间,等有时间的时候可能会错过东京的樱花。”
没想到松下很认真道:“没关系的,丁桑,我们的樱花有很多观赏的季节,福冈广岛的樱花如果错过的话,还有北海道札幌的樱花,这是能开到五月的樱花呢,老师的庭院里就种着这种樱花。”
丁丁稍稍有些意动,毕竟这个小日本子丁丁虽然不放在眼里,但是他的老师丁丁还是要好好正视一下的。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老师的意思?”
松下守沙恍然大悟:“失礼了丁桑,这是我个人的意思,老师因为最近身体的缘故,我还没来得及将柏林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呢。”
丁丁本来就不想去东京,闻言更是道:“虽然我对平川岛泽先生院子里的樱花很感兴趣,但是应该只有主人的正式邀请才能让我避免冒昧的名声。”
旁边的陶牧不由得讶异不已,平川岛泽对于任何一个试图走进电影殿堂一探究竟的电影人来说,都是一座只远观却从未接近的高山,就像晚年的戈达尔一样,不断有人以寻求指点的名义去拜访他,但从未有人接近过他。
也许大师的晚年都一样,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思维殿堂里,和更遥远的大师们产生着共振,他们都吝啬于对后辈只言片语的指点,仿佛这条艺术之路并没有任何捷径。
想等着大师的邀请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大师的家人或者弟子有时候会拒绝不了请托,这就是唯一可以接近大师的机会。
像丁丁这种把一个大好机会视作寻常之物,甚至异想天开地认为平川岛泽应该尽一尽待客之礼的想法,简直让陶牧觉得超出了想象。
但丁丁就是丁丁,不能用常理揣测的丁丁。
比如丁丁柏林停留的最后一天,他和米埃维尔夫人就单独去了一个地方,后者作为本届柏林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和丁丁一样是柏林媒体现在最希望采访的对象,但丁丁已经巧妙地摆脱了他们,两人化妆成一个垂垂老矣轮椅代步的老妇人,而推着她的则是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年轻小子,怎么看都像是很有孝心的孙子带着奶奶出行,等媒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们已经溜出了酒店。
这让丁丁对自己的演技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在成功骗过他的剧组之后,丁丁又成功骗过了火眼金睛的媒体哎!
这都是乔哥的悉心指点,还有罗布里这个大影帝的言传身教啊!
然后他们就这样一路欣赏着晚风,一路来到了马卡尔导师的雕像前。
丁丁第一次来是打招呼,第二次来是告别的。
他将口袋里的香烟掏出来,放到了导师的雕像前。
“马卡尔老师,走到您这里,我再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您的思想如此宏伟,您的教诲如此孜孜不倦,开出了一条铺满鲜花的道路,指引着所有想要获得答案的人。也许,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而是我已经将书里的东西,变成了某种现实,把那些学过的东西,做成了一个果实去品尝。千里之行,没有第一步,我走不到您这里。”
就算有千思万想,拿不起那个五百块钱买来的二手诺基亚,丁丁永远当不了导演。
站在宇宙宏观的角度,其实答案写在每个人的手里,就像导师的哲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瞧,年轻人已经改变了世界。
……
飞机回国,这下又只剩彭博一个留子孤孤单单落寞不已地目送飞机远去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赶紧修完自己的学制就打包回国,目标第一个就投奔丁丁剧组去,不要留他一个人在柏林留守啊,虽然丁丁信誓旦旦地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他就是丁丁剧组驻柏林分站的成员了,唯一一个,绝对的责任重大。
彭博:“……”
彭博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忽然想起什么,顿时从口袋里掏出了红包。
红包里,还真是这些天拖欠的工资,十五天的随行翻译费用,工资日二百欧元,一分不少!
彭博开心地数起了厚哒哒的小钱钱,跟着丁丁久了会不自觉沾染这种市侩的俗气,但人间本来就是这种俗气构成的——
彭博数着数着发现了一张多余的纸条,他拿起纸条一看,就见上面一行歪歪斜斜丑到令人发指的字迹写着“此费用为彭博实习期三个月工资,即日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