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在哪里?对了,月亮。只要保持月亮在她的右方,一直向前走,就会回到清泉村。
咱吱一声,身后某个方位有枯枝被踩断的足音。是那个人追上来了吗?或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她更加拚了命地狂奔,东躲西闪随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树干。
“哎呀!”脚底下被盘根错节的树绊倒。她火速爬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树叶,一个径儿往前冲。
在哪里?那个人在哪里?清泉村在哪里?她此刻人在哪里?
她为什么不等大汉来接她?为什么不接受李先生送她回村里的好意?为什么如此仗势山上不会有坏人?
如果她生了什么三长两短,有哪些人会为她感到悲伤?
“啊--”她猛然收住势子。
娇躯晃了一晃,堪堪在一个一公尺见方的凹洞边缘煞住。
她惊出一身冷汗,脚一软,再也站不稳。
地洞是不深,然而在狂奔的状态下跌下去也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已经跑进林子里来,看不见成形的路面了。
深林前方闪着隐隐的光亮。那是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应该接近还是远离?
她惶然无措,抬头望天色,树林越来越浓密,天空都遮去了大半。月亮呢?月亮何时掉到她的左后方去了?那清泉村又在哪个方向?
右边又有个奇怪的影子掠过去。
她大吃一惊,跳起来绕过地坑,拔足飞奔。
冷不防,一只长臂从莫名其妙的方位伸出来抓住她。
“哇--”梁千絮放声尖叫。
“冷静一点该死,不要踢了!梁、千、絮!”一声石破天惊的大喝。
她整个人被提高到半空中,熟悉的俊朗眉目映入她眸心--安可仰。
他的长发狂野飘散,汗与青草的气味窜入她鼻中,此时此刻,却再不会有任何香水比这个令人安心的味道好闻。
所有恐慌在一瞬间蒸发。
她安全了。
梁千絮全身发软,瘫进他怀里。
“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树林里瞎闯什么?”
解脱的鼻酸感太强烈,她一时无法回答。
望着她发红的眼眶,安可仰又想笑又同情。无论她撞见了何等事,现下绝对是吓到不行了。
“来吧,我的营地在前面。”
梁千絮任他半拥半夹地协助自己前进。现下若没有任何物体让她偎住,她形同半瘫痪的脚可能无法发挥功用。
原来方才隐约的亮光便是他的营火。
他的营地很简单,一堆火与一个已经架好的圆顶帐篷。火堆旁散放着一些野炊道具,以及一个登山背包。
安可仰让她在营火旁坐下来,重新丢几块木头进去。他拿起一只铁锅,装了矿泉水架到火堆上,再从登山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舀出两小匙粉末状的东西投入水中。水烧沸之后,以钢杯盛了小半杯给她。
她怔忡地望着他忙,心神无法归位。
“快喝。”安可仰低沉催促道。
“这是什么?”她低声问,接过来啜饮两口。
“磨成粉末的紫贝齿,可以定心安神。”安可仰在她身旁坐下,摸出一块行军粮啃了起来。“这么晚了,你跑到后山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