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萧麒再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再他又一次磕在地上时,一股自小腹处传来的疼痛,像是蟒蛇一样缠绕着他,以至于萧麒在那刹那间甚至无法呼吸了。
萧麒嘴唇哆嗦着,两眼翻白,一颗心像是被灌了铅水,霎时间,他好像听见了孩童在他耳边啼哭的声音,萧麒一只手摸索着探向自己的小腹,他摇头,“不要……不要……”
“不要……”
真的好痛哇,像是活生生地被人从体内扯走一块肉似的,又像是被一根棍子搅烂了五脏六腑——萧麒痛得恍惚,心也被捅了个对穿,那些曾想象过的光景,在刹那间飞灰烟灭。
萧麒终于无力地倒下了。
这一次,再也起不来了。
雪飘下来,柔和地附在他的脸上,仁慈地吻他的伤疤,萧麒像是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尽管他这一生,并没有真正感受过这样的怀抱。
曾经他以为晏渠山给他过,但他现在才明白,那也不过镜花水月而已。
萧麒慢慢地闭上眼睛,他的灵魂像是与肉身分离了,他听到方海的大叫声。萧麒听到一阵又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还感觉到了似乎有人将他拦腰抱起。
颠簸中,他再次转头看了一眼——那片洁白无暇的雪地上,开出了一簇簇红梅,星星点点,烈红如火,美不胜收。
梅花怎么会开在雪地上?萧麒又不确切地看了一次,这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红梅。
那是血。是他的血。
***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1歌姬围着面纱,身着轻薄纱衣,依稀凸显出曼妙身姿,一双青葱玉手捻作兰花状,唯叹一句赏心悦目。
几个舞姬伴着婉转莺啼声起舞,清绿舞衣薄如蝉翼,只因这集英殿内烧了金丝炭,半分寒意也无。
建德帝坐高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歌女,那歌女亦眼波流转,妩媚非常,他便就这样沉醉在那双熟悉的凤眼里,喃喃,“良辰美景……”
咚!
鼓响,一记又一记。
建德帝顿然收回落在美人上的目光,骇然道,“怎么回事?”
咚!一下下的,震破天记。歌姬不敢再唱,舞娘也不跳了,萧礼暴躁不堪地站起来,一时怒极攻心叫他猛咳不已,他吼道,“怎么回事!”
李公公在他身边抖若筛糠,“奴才,奴才这就去……”
还没等他做什么,集英殿大门便被个守门太监闯入,他跪在萧礼身前,惶恐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瑞王爷在午门外击鼓鸣冤!”
一时间整个集英殿僻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缓慢地往边上移——晏渠山坐在那里,听了这话也只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水。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也只是报以一笑,“诸位,这是怎么了。”
没人再说话,直到建德帝烦躁地一甩袖子,坐会龙座上,他怒道:“不要管他!”
“击鼓鸣冤!鸣的什么冤?”
余中钦也坐在一边,听闻此话,笑道:“皇上英明。”
他又意有所指道:“瑞王与上官一脉私交甚笃,想来也是一时情急,好在……”
余中钦又转向晏渠山,“好在晏大人大公无私,这才能在上官睿回京当天,尚无防备时将其一网打尽,晏大人实乃我大梁英才!”
余中钦是在晏渠山重新上朝那日才晓得萧麒与晏渠山秉公查处表妹夫赵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