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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身孕（第2页）

“只可惜晏大人远在上京城，若他能知道这个消息，定是欣喜若狂。”

萧麒的声音像是一碗冷透的粥，“他？杜若，你这话真叫人觉得可笑。”

杜若弯下腰，一双眉弯着，她附耳与他道，“王爷错怪晏大人了。”

她还不等萧麒说什么，便将自己昨夜看见的，与方海所说的，全头全尾地告诉了萧麒。萧麒全程蹙着眉听着，待她说完了，又追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真是李公公身边的人？”

杜若肯定道：“是，奴婢绝不会看错。”

她思索片刻，又道：“方海还说，晏大人读那飞鸽送的信时，脸色十分难看，想来他也是不愿将辛苦捉拿住的赵冲放走的……只是天命难违。”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萧麒两道好看的眉拧成川字，他的眼皮又开始细微地跳动，心也只感觉落不到实处，他又问杜若，“来之前，我留了个眼线在瑞王府里，他可有送什么信来？”

这下杜若想了许久，摇摇头，“没有，一封都没有。”

她宽慰萧麒，“想来没发生什么大事，王爷莫要为此忧心了。”

她这样说，萧麒心里的那几分奇怪也不得不消散了，许是父皇有了旁的打算……他虽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暗自松下一口气来。好在……好在晏渠山他没有……萧麒这样想着，这些天他与晏渠山同住在这儿，尽管自己总是抱怨着此处又小又破，可能与对方依偎着，心里总是高兴的。

萧麒双手覆住自己的小腹，心脏好似被一抹绸缎裹住，唇角由衷地挑起来，整个人显得和煦温雅。

他不由得甜蜜地设想着，当他将这个喜讯告诉晏渠山时，那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

萧麒后来又在客栈中待了几日，服了几天的安胎药，觉得身子爽利些了，便不愿意再在此处待下去。

他叫人备好马车，带着一众护卫还有紫珠他们几个，准备离开云南城，回到上京。

他有了身孕，山路又崎岖。萧麒怕颠着肚子，因而耐下心来，不好再要马夫着急赶路，就这样走走停停，在山间的一家客栈内落了脚。

掌柜的见萧麒衣着不菲，卖着笑迎上来，“公子要用些什么？咱家的酒糟鹅掌，回味无穷……”

萧麒摇摇头，诚挚地问他，“有没有辣的？”

掌柜一愣，“辣菜？”

“嗯，越辣越好，快些端上来。”

没过一会，那桌上便是红彤彤一片，杜若替他布菜，那肉块上也滚满红皮，萧麒却面不改色地吃进嘴里，杜若看着他，不知为何笑起来，“婢子记得，公子从前是一点辣都碰不了的。”

紫珠嘻嘻哈哈地笑道：“公子有了身孕，变了口味也不奇怪。公子知不知道，民间有传言，叫什么……酸儿辣女！”

萧麒指骨间夹着的木箸一滞，他抬起头，微敛着眉看向紫珠，“酸儿辣女？”

紫珠点点头，笑着凑向萧麒的耳畔，低声道，“是呀，想来咱们府中……不日便会添上一位小郡主呢！”

“这是在外头，小心说话。”他虽说是在低声训斥紫珠，可面上却是带着笑意的——小郡主？萧麒自己也希望是个小郡主，一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儿，最好长得像他……他要护着这个女儿长大，要她一辈子快乐无忧。

萧麒不想让她一辈子困在闺阁中，他想带着这个女儿骑马、射箭，要她和男孩儿一般上学，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尽力去做，他只要她平平安安。

他开始畅想着这一切，想象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心口却变得无比柔软，叫什么名字好——萧麒不知道。

名字……名字要晏渠山起，他的文采好……这是他们的女儿。

萧麒忽然觉得往后的一切都有盼头了。

他的腰身依旧细瘦，宽衣一遮，谁也不知道他腹中有个生命，只是萧麒自己晓得的……那孩子在慢慢地长大。

肚里有个孩子，萧麒不得不慎重，这段回程的路，他们一行人走了许久。走累了，就找个客栈歇息几日，如此以来，竟花费了一个半月的功夫。

萧麒倒也不觉得无趣，闲时他就学着雕木头，一开始是拙劣，可一个月获取，他也像模像样地雕刻出一支木簪子来。那不是多好的木材，只是萧麒想着，想在日后用这支簪子为女儿挽发。

于是他便揣着这支簪子回了上京城——上京入冬了，雪花片扑朔着落下来，马踩着积雪艰难前行。

萧麒坐在车厢里，身上裹着狐裘，尖俏的脸掩盖在毛领子中——而后一道凄厉的哭声响起，使得萧麒倏然睁开眼。

“官爷，您放过我的儿子——他还小——啊——”是个男子的声音，哀惨而痛不欲生，让人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毕竟也将为人父，萧麒不免起了几分恻隐之心，他挑起帘子，将目光投向远方——可就这样一眼，萧麒就像被一记天雷劈下，生生地杵在原地。

他认得那个男人，那男人——

那是将军府中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