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相处半年,她很清楚,这人虽总是油嘴滑舌的,却当真是不畏生死,说做就做。
是个愚不可及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想让你去送死。”
“我这人命硬的很。”宁尘笑道:“小时候尚在襁褓,我都能顶着风雪天活上好几天,听爷爷当初所说,在发现我的时候,我可整个人都快冻僵成了冰疙瘩…你看现在哪有缺胳膊断腿的?”
九怜嘟哝道:“非要我说些肉麻话?”
宁尘好整以暇道:“我听着。”
九怜纠结了好一阵,才半推半就道:“等、等你何时修炼至玄明境,再去考虑这些琐事吧。现在就别胡思乱想了。”
宁尘畅快道:“这下修炼的动力可增加不少。”
九怜羞恼道:“好啦!现在该老实点安静睡觉了吧!再闹腾下去,非得在你身上戳两个窟窿才行!”
宁尘随手一摸,感觉到厄刀微微发烫,差点没忍住笑。
九怜闷了半晌,这才哼了一声:“与其逗我开心,你还不如先想想对面院子里的两个女人。现在没你在旁边缓和气氛,小心她们半夜当真掐起来。”
“呃…”
宁尘迟疑了一下。
他本来还是有些信心的,但现在被突然提及,莫名还起了几分忐忑。只得悻悻讪笑:“应该没事的,她们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不会…”
九怜幽幽道:“你还是小瞧了心怀嫉妒的女人。”
宁尘:“…”
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挺身往屋外眺望一眼。
该不会,真的稀里糊涂又起了冲突吧?
***
程宅内,敲门声蓦然响起。
花无暇只着轻纱单衣,翻身起床将房门打开,却见门外一点烛火幽幽,散发魅影宛若鬼魂般静站在门外,在月色映照下,竟如前来夺命的冤魂厉鬼一般。
宗主大人不禁眯起了双眼,刚想开口,却听见一丝低吟传来:“花宗主,奴家能不能与你…一起睡?”
“嗯?”花无暇一愣。
程三娘将烛台抬起,灯光勉强照亮了她此刻的面庞。
美妇披裹着大氅绒裘,面色微红,似有些羞赧尴尬、但眼神却颇为认真。
花无暇蹙眉思忖,但见其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还是先让开了身子:“先进来再说。”
“谢谢。”
待入屋关门后,花无暇才问道:“怎得突然提起此事?”
“奴家是想…”
程三娘略显紧张地坐在床沿,小声道:“想与花宗主聊聊公子他的事。”
花无暇面色复杂道:“与本座一起在床上聊?”
程三娘微呆一下,很快红着脸道:“奴家不是那种意思。只是想借机与花宗主拉近些关系,相互多认识一下,待明日一早,不必在他面前唇枪舌剑的…会让公子尴尬难做。”
花无暇眼神一阵闪烁,抿唇来到其身旁坐下:“你果然对尘儿很好。”
她虽自小沉迷武道修炼,但对于外界的人情世故终究是有些了解。
寻常妇人家,若听闻自家丈夫带其他女人回家,哪怕能勉强容忍的下来,怕是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但眼前这女人却主动放下身段,只为了能让自家男人放心些…
程三娘浅笑道:“公子对奴家而言便如孩子一般,当然得悉心照料。”
花无暇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不会太过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