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谢谦然握着手机,痛苦得做不出反应。
许久后,她从痛苦的情绪中抽身,手指微微发着抖,不断拨打谢父的电话,却没有一次被接通。
她终于彻底崩溃,屈着身体,蜷作一团,两手仍然紧紧握着手机:“为什么……”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车身传递来重重的、却稳当的一震。
窗外近在咫尺的绿化带显示着,车子已经停靠在了路边。
谢谦然才从方才的事件中抽离,想起自己身旁还坐着沈沂水。
发现这件事的第一瞬间,其实只让绝望的情绪更加浓烈。
这让谢谦然意识到:她才察觉到自己喜欢沈沂水不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品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带来的喜悦,就在对方面前显露了狼狈至极的一面。
拽着校服袖子,谢谦然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动作粗暴,但求迅速。
“用这个。”一包纸巾却被递到眼前,沈沂水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淡的。
谢谦然擦干净泪水,不敢看沈沂水,只垂着头低声道:“谢谢……对不起沈老师,让你见笑了。”
片刻沉默后,沈沂水的声音仍然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可是她问:“离你家最近的三甲医院是哪家?”
谢谦然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沂水。
沈沂水也正看着她,眼神平静,莫名让人安心:“想一想,离你家最近的三甲医院叫什么,输进我导航里。现在没有高铁了,我们直接开车过去。尧县对吧?师傅,能开过去吗?”
前座师傅有些紧张地答道:“当然能,三个小时,保管能到。”
谢谦然一时说不出话,喉头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发哽。
沈沂水见她迟迟不开口,想了想,解释道:“老人家摔跤如果要住院,恐怕不会很简单,一般要上三甲医院。我们先去离你家最近的三甲医院,如果老人家不在,我们再去其他医院找。”
她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你要赶上课,时间是来不及的,我帮你请假。”
谢谦然艰难地吞咽了几下,终于能够说话,但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话能说:“谢谢……”
沈沂水下巴指了指前边的车载导航:“还客气什么?”
谢谦然忙将医院地址报给师傅。
车子调转车头,快速朝城际高速驶去。
一路上,谢谦然将手机声音调到最低,仍在不断拨打着谢父的电话。
不知道是因为在医院忙碌还是其他,拨打了几十次,谢父一次也没有接。
最后谢谦然已经几乎绝望,颓然地靠在车窗上,额头抵在手机屏幕,沉沉地呼吸。
驶入收费站,工作人员进行收费操作的这个空档,谢谦然忽然感觉到后脑勺被轻触了一下。
温暖的人体温度传递过来,伴随抚摸的动作,让她浑身放松了下来。
谢谦然抬头看过去时,沈沂水已经收回了手,关上车窗,抵御住窗外寒冷的夜风。
就在她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时,她听见沈沂水说:“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夜太深,她们都太疲惫了,沈沂水的声音显得比往常温柔许多。
谢谦然的心忽然安定了一些。
凌晨三点,一辆黑色大奔停在尧县县医院前。
谢谦然匆忙下车,一路跑到前台:“您好,请问今天有没有一位老人因为摔倒住院?”
前台有些不耐:“医院每天都有老人摔倒住院,你说的是哪个?”
谢谦然这才发觉自己忙中出乱,平复了呼吸,缓缓道:“一位叫李春芳的老人,烦请您帮我查询一下。”
前台这才慢慢挪动鼠标,许久后,答道:“二楼急诊室,这边坐电梯上楼左转就是。”
“好,谢谢。”谢谦然立刻便打算往急诊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