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干脆掀了被子去开门。
“哗啦”一声,那影子反而被吓了一跳。
“这么早。”沈修远穿着单薄的里衣,肩上披着一件青色外套,倚在门边,随意地打招呼道,“不知杜师兄有何贵干?”
杜若被抓了个现行,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是尴尬,又好像有点羞恼。
他站在门口,磨磨蹭蹭许久,终于心一横,从怀里摸出一张玉符,别扭道:“给你。”
沈修远纳闷道:“这是什么?”
“……防御符。我昨晚算了一卦,卦象中暗藏乱象,但结果有惊无险。”杜若实在想不出自己对这人该是什么态度,说话不免带了几分生硬,“别人还好说,你一个筑基中期,可就未必有惊无险了,随便一道劈歪的剑气都能要了你的命。”
他和沈修远不算熟,对这来历不明的魔修始终怀有警惕,统共也没说过多少话,大部分时候都在提醒凌却尘不要被他迷惑,关系算不上坏,但也绝对不算好。
今早突然要来表示关心,整个人拧巴得都快成麻花了。
沈修远甚感意外。
他没想到自己在白凤道的弟子当中,还能得到除凌却尘之外的善意,一时忘了去接玉符。
杜若看他半天没接,有些急了,把玉符往他手里一塞。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给你你就拿着!又不单单是为了你的安危,万一有个什么磕碰伤着,却尘他又要不高兴……”
“不高兴?”沈修远咀嚼着这个字眼。
杜若猛然闭上了嘴,像被施了消音咒,满脸“坏了说漏嘴了”的气急败坏,还掺杂着一点窘迫,心虚地回头望了望凌却尘的屋子,摆摆手,压低声音道:“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大师兄匆匆来,匆匆走,钻进浓雾里消失不见。
沈师尊茫然。
他当然知道凌却尘在意自己,毕竟自己占了人家师父的壳子。
早就听小徒弟提起过,杜若当初会不远千里把自己捡回白凤道,就是因为那张跟道青相似的脸,后来他重探弃乱谷,也知晓自己是借了道青躯壳还魂的。
所以这事儿在他们三人当中又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要弄得跟做贼似的?
他认真地思索很久,得出结论。
白凤道大师兄行事不可以常理揣度,简而言之,就是这人有点脱线。
不过看上去还蛮好相处的。
吃早饭的时候,沈修远把那玉符拿出来给小徒弟看了。
凌却尘瞟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道:“杜若做的防御符很不错,你拿着便是。”
“乖徒,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他为什么要大清早背着你偷偷送?”
“这个……”凌却尘被问住了,努力往好友的思维靠拢,猜测道,“大概是怕我松懈?”
沈修远诧异:“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