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国还未派出皇属的炎阳军。”谢焰锋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硃王看向宁烟,神色略缓,道:“烟儿,生此变故,父皇知晓你心绪难平。朕可以向你保证,刺杀一事,绝非我硃国皇室谢家所为。”
宁烟微微福身作拜,道:“父皇,烟儿嫁此已有三年,三年来许多事皆看在眼里,以硃国皇家行事作风,定不会做出破坏盟约之事,烟儿自是信得过的,父皇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炎阳军。”硃王道,“煊国神秘的皇属炎阳军,朕知之甚少。”
宁烟微微叹息,说:“炎阳军战力惊人,个个都是忠心不二的死士。他们从小便由皇室所培养,若对上寻常武人,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现在宁煜已将刺杀之事安在我硃国头上,煊国百姓更是情绪高亢,炎阳军势必会全力出击。我硃国和沐国的皇属军团战力确实比之逊色不少。”秦峥语气蔫了不少,刚刚的气势已消减大半。
“沐国……”他似突然想到什么,说:“若是沐国肯出援兵,定可一举歼灭煊国大军。”
谢焰锋沉思稍许,道:“苏沐河水势湍急,若在河上,沐国人倒是可以一战,但要渡河行兵,实在困难。强行渡河,必受击于半渡。”
“荣湘城守卫军。”秦峥神色激动,指向地图上苏沐河的对岸,沐国荣湘城。
“苏沐河水势平缓之地有一处可渡河,沐国的荣湘城到硃国的天蓝城之间,渡河行兵,绝无问题。沐国大军和西南大军汇合,到时支援一到,立时反击。”
待秦峥说完,硃王和太子对视一眼,二人均默契地未再言荣湘城一事。
硃王转而道:“去往沐国的使团昨日归来,虽说沐国皇上认为刺杀埋伏一事,定有蹊跷,可眼下沐国亦是频生变故。李景深和竹月杳无音讯,沐国皇后听闻便大病不起,只坚持了三日,便猝然薨逝。现下我们没有自证清白的确凿证据,沐国能按兵不动已是不易。”
一筹莫展之际,御前公公张福来报。
“皇上,三公主和景渝殿下在殿外侯旨,称有要事来报。”
谢明璃和李景渝将“三棱箭”面呈,大致讲述一遍经过。
殿内众人大惊。
宁烟怒急攻心,大骂宁煜。
“璃儿雪中送炭!雪中送炭!”硃王连呼,“想不到宁煜竟为一己贪念,弑父戮兄,其心可诛!”
“天河城派斥候来报。”张福公公的声音让众人稍有松缓的神经骤然一紧。
“启禀陛下,天河城战事有变。宁煜率炎阳军亲征,煊国大军即将攻破天河城城门。”
斥候来报,话虽不多,却句句鞭笞人心。
天河城若被攻破,煊国大军一路南下,硃皇城北部将再无险可守。
“还有……”斥候抬头望了一眼谢明璃,再次低下头去。
硃王眉心跳动,大怒:“还有什么!”
斥候咽了下口水,强自镇定,说:“宁煜派使臣到天河城,称……称只要三公主同意和亲,便、便可停战,宁煜特带了一封信给三公主。”
“哗啦!”
硃王桌案上的茶盏落地,应声碎裂。
硃王胸腔起伏,气息不稳,“张福!念!”
张福从斥候手中接过信,伏着身子展开信笺。
[明璃公主妆次:
三载之前,汝皇姐出阁,公主泪染梨云,其情其景,煜至今思之,犹在目前,刻骨铭心,未尝或忘。
今皇兄焕虽薨逝,然煊、硃两国盟约未绝,联姻之诺,岂可轻废?皇兄昔日所许公主者,凡兄可予者,煜必倍之;凡兄未能及者,煜亦当竭力周全。煊国皇室,定以国士之礼相待,视公主若珍宝,绝不令有半分委屈。
煜心拳拳,天地可鉴。若蒙公主不弃,允嫁煜身,煜即刻传令三军,止干戈,息烽燧。以今日两军之势为界,裂土为凭。硃国子民,煜当划予丰饶生息之地,保其世代安宁。自此,胡汉相安,兵甲入库,天下苍生得享太平。
此诺一出,山河为证。煜以江山为聘,惟愿与公主缔结秦晋之好,成就万世之安。公主明鉴!
煊国宁煜顿首再拜]
谢明璃正怒火中烧,听至此,惊诧不已之余,只觉怒火更盛。
始终默言的李景渝,远远盯着那封信笺,目露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