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到了吗?”达里尔举起弩警戒,循声看去。
莫尔没放在心上:“听到了,是动物。”
“是个婴儿。”
“得了吧,老弟,你还不如在我耳朵里撒泡尿,然后告诉我下雨了呢。那是一对浣熊在□□的声音,懂我意思吗?”
我呵止莫尔:“别说话,是真的有婴儿。”达里尔与我对视,随即我们两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到河边,这声音越发清晰,并不是动物的吼叫,而是人类的呼喊与枪声,以及婴儿的哭泣,就在我们面前的桥上。
莫尔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发笑,犹如看一场戏剧表演,我懒得管他,与达里尔奔赴救援,他不紧不慢跟上,喋喋不休:“我才不会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浪费子弹!这是我的原则,放聪明点,你们得学学我!”
被十数只行尸困住的幸存者中,两个男人站在货车的后尾板上放枪,慌乱之间,手枪脱手,一个男人的脚还被行尸死死抓住。眼见着行尸就要咬伤那人的腿,达里尔及时射出一箭穿透行尸的头,我解开腰间长剑用双手握住,猛冲上去挥向行尸的脖子,将货车左右两只的脑袋砍了下来。另一个男人不算呆,他纵身一跃捡起枪,加入我们一同击杀行尸。
我得以抽身解救车中的母亲与婴儿,行尸从打开的后备箱爬进去,我左手抓住它的衣服使劲往外拽,抬起右手的剑刺进扑向我的行尸的眼睛,拔出时把它圆溜溜的粘连着血肉的眼球甩到地上,紧接着松开左手,确保按下后备箱的门可以把身下这只的脑袋夹碎。
莫尔中途开枪杀了一只行尸,他不是悔过自新选择救人,他是为了帮达里尔。
我们很快就把桥上的行尸杀光,这些与监狱的相比不值一提,与昨晚的枪战比起来更称不上生死难题。我打开车门,极力安抚受惊的母亲,她操着一口西班牙语,是墨西哥人,我听不懂她,她也听不懂我,但她没有阻止我触碰婴儿。我轻轻地抚摸孩子的额头,逗弄娇小的手掌,婴儿的哭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哭累了之后的抽搐。
“这孩子真可爱。”我笑着说道,却瞥见莫尔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并用枪口对准男人们,“莫尔,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收取一点保护费之类的。”莫尔说罢,他钻进车中翻找墨西哥人的行李,我咒骂他,剑刃架上他的脖颈。
“喂,你就这样对我?你和我弟弟在一起,我是你法律上的哥哥。”如果有胶带,我绝对会把莫尔的嘴封上,叫他一辈子不能再发出声音。
达里尔同样不允许莫尔做出这种强盗的行径,他们兄弟两个走上了完全相反的路,哥哥停滞不前,被弟弟甩得远远的。莫尔会不会以为,达里尔是站在他那边的,也许期待着弟弟威胁我放下剑,而实际上被威胁的还是他。
“从车里滚出来。”
莫尔怔了怔:“你不是在对我说话吧,老弟。”
“上车赶紧离开这里!”听到达里尔的话,墨西哥人如释重负,男人们上车驶离大桥,我和达里尔谁也没放下对着莫尔的武器。
莫尔突然大发雷霆,又一次殴打达里尔,达里尔仍然不反抗。昨天我当是迪克森兄弟为庆祝重逢举行的别样仪式,今天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你再打他,我就杀了你!”
“哦?小妞,变得很厉害了嘛。”莫尔不信我会下手,他推开达里尔,转而走向我,指着自己的心脏,“来,这里,把剑插进这里。”
“停下!不要靠过来!”
“呵,来杀我啊,你只会唬人。”
坦白讲,因为达里尔的关系,我并不想杀莫尔,可他一副求死的样子逼迫我,我慌了,怕真伤了他,叫达里尔为难。然而我放下武器的瞬间莫尔扑了过来,我甚至没有看清他做了什么,只感觉身上压着重物,我朝后摔倒,撞上大桥的护栏,手上一片温热,有液体流动,浸湿我的衣袖。
“莫尔!”达里尔扯着嗓子大喊。
我发誓我没有动手,并且在这一刻明白了莫尔要做什么,他的手臂被剑划出一条十厘米的口子,鲜血直流,皮肉外翻。我赶紧脱下他的外套包裹伤口止血,他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回去,我们回监狱,他需要赫谢尔的治疗!”达里尔竟把弩丢在地上,背起莫尔,急切地跑下大桥,我惴惴不安,捡起弩跟了上去。
桥头竖立有一根指示牌,我经过时瞟了一眼,这条河确实是黄衫河,达里尔没有失去方向感,他仍旧敏锐且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