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
“惭愧惭愧……”
“谬讚谬讚……”
张清和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谦辞才挤出这人堆,他只觉得自己都有些嘴瓢了。
这不能怪眾多学子没见过世面,归元初期便引动大道共鸣啊,得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资了。虽然中天大界的修行者生命周期极长,但是能这么出拔的,可能几代修士之中都不会出一个。
能堪称追星现场倒也说得过去。
就算是离开了人群,张清和也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使得这群人目光里带上了敬重的意味,特別是突破境界的那几位,眼里都狂热了。
不可否认他表现出了涵养,但是更加可能的是……这个道胎真就是个好感加成buff唄。
心很累,张清和甚至寧愿去面对那一群尸傀,至少还能檳铁剑往手上一握,一个个跟噶韭菜似的都给砍利索了。
可这群人……虽然灵视里是一群群触手怪,但是还得心力好好应付。
张清和不管那么多,从文思楼里拿了几本大部头的教辅,接下来就是枯燥无味的闭关刷题了。
要是晚上不出什么么蛾子,说不定休沐日之前他就能研究点皮毛出来。
眾多普通学子目送著他往立命峰的方向,又因为到了晚课,不消多时便接连散去。
只是称道讚扬的口碑不断——这是名人效应。
要知道,就连王执心那样的性子,都能有人给他强行圆回去,可见天骄们在人们心里的形象是不断被美化的。
但是诸如人设与形象,王执心是不在意的,梅君和养浩剑也是不在意的。
他们是钟情於道的痴者。后两者又与前者不同,他们依然被世俗的人际与利害所束缚著。
这种人不会被他人所利用,但是会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內心。
柳冬梅盘膝坐在立心峰的別院里,看著远方消散一空的天地异象,神色自若,没有因为好奇而赶趟跟风的意思。
一袭学子青衣隨风猎猎,鼓盪出他清瘦的身姿。容貌不见得多俊秀,倒是面白,白得乾净,白得透彻,白得坦坦荡荡,眉眼却不软弱,刀削斧砍,十分阳刚。
他的髮髻盘得一丝不苟,没见著几缕青丝垂下,气质有几分徐见山的雏形。
这不是因为他故作矜持,也並非出於自尊心,而是他除了自身的修持之外不在意外物的侵扰。
別人的热闹,和我柳冬梅有什么关係?
莫问道心何所似,敲尽寒枝有暗香。这便是麒麟榜三百五十,梅君的风骨。
他的手里捏著封请帖,若是有人在旁,定睛一看,便能见著“休沐日”、“天上居”等字样,牵线搭桥的东主里,不止有陆青云,还有何沐阳。
“如此人物,倒是想见见。”
梅君双目微闔,又將心神沉浸入了心湖之中。
养浩剑孟前陈的手上,也有著这样一份请帖。
这人又是另外一个风格,一身学子青衣被他穿得鼓胀,身板不像个长安塾学子,反倒类同凡俗游侠儿。
仙唐尚文,十八岁就蓄起络腮须的书生,很是少见。
然而孟前陈却与柳冬梅大不一样,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之所以接了请帖,不是因为今天这般动静的正主弄出了好大事,而是因为张清和的諢號。
三榜之上从没有过叫错的外號,天衍阁堂堂道果门阀,所取諢號自然是经过多番推敲的结果。
“铁血剑……”孟前陈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