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打趣着,可眼眶中盈盈波动的分明是眼泪。
她目光再往下,忽然,停滞不动。
这回她动了动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染血的青铜剑下,未写完的,是一句“吾妻”。
那个季字开了头,却没有结尾,如同他们的感情。
季稻眼泪夺眶而出。
她握住将军的手一下子揪起将军的领口,她满眼泪光,语气凶恶:“商温,你这算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写,你都死了,你都死了!”
“早知你要死,我不如吃了你,早知你迟早死在旁人手上,我不如愿你再无来生!”
“商温,你有本事起来啊,商温,商温!”
到最后那些故作凶横的话语,一句句变得断断续续,季稻哽咽得不行,啜泣声穿插在话里。
季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疼,好像被人剜去一块一样。
那句“吾妻”刺眼极了,又如一道剑刺入她心里,扎了根的疼。
商温啊。
她怎么失去了他?
不甘心,好不甘心!
好想把他抢回来……
季稻望着他,无一处不完美,季稻想起他,无一时不温柔。她没有一刻比现在对眼前这人更有占有欲。
反正她也要死了不是吗?
季稻眼里明明灭灭。
此刻,一张手帕递了过来,映入季稻眼里。
季稻怔怔抬头。
却见一抹白衣温柔地望着她。
“稻娘。”
他眉眼弯弯,对她笑着,似原来一样明朗。
季稻望着他。
白衣如仙,可他背后却映着火一样的地狱。
季稻想叫他的名字,可无论如何,她叫不出口。
她记忆里最纯良不过的少年好像早已变了模样,变得这样陌生,这样冷酷无情。
褚棠敏锐地察觉到她变化的眼神,他眼中那抹笑凉了下来。
“稻娘,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偏头似不理解。
季稻只想问他:“你是褚棠吗?”
白衣少年眼神静静地望着她:“你希望我是谁呢?”
“我印象中的褚棠不是这样的人。”季稻看向那漫天大火。
“稻娘,你明明知道我已经不是人了。”少年朝她一笑,眼眸又温柔下来。
是啊,他已经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