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厉鬼从黑暗里醒来。
“奇怪,我好像揭了鬼新娘的红盖头,这里是哪里……”
衣绛雪困倦地揉揉眼睛,周围一片黑暗。
他晕乎乎的,身体也在来回晃。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破旧染血的红盖头。
好像被装在一个黑暗封闭的方形空间里,颠簸着、摇晃着、被运往不知名的地方。
“我怎么在这里,是被抓走了吗。”他迷糊,“坏书生呢?”
衣绛雪思考片刻,转眼看向握住的布料,恍然大悟:“红盖头有问题!”
“这是鬼蜮!揭掉鬼新娘的盖头,就会被送到她的鬼蜮来,受她支配。每一个鬼仆的红盖头上都有这样的陷阱。”
“所以,鬼新娘的目的,难道是从那张老太爷的鬼蜮里抢活人吗?”
衣绛雪郁闷地抱住膝,“好狡猾!”
鬼蜮果然是鬼怪非常重要的技能。
他刚从墨汁鬼影身上吃到鬼蜮,还没有研究明白,就被擅长鬼蜮的鬼摆了一道,从张家古宅被绑架到了这里。
他还是个萌新鬼!
这些坏鬼,好欺负人喔。
“总之,先想办法出去。”
衣绛雪鼓起腮帮子,吹出幽绿色的鬼火,指尖取了一簇。
鬼火不太稳定,也大致照出他身处的“盒子”内部。
他却发现,这并非是什么“盒子”,而是一座恐怖的鬼花轿。
桌案上,熄灭的烛台上插着一根红蜡。
衣绛雪照去,这是用精巧的工艺,把鬼融在了红蜡里。
他端起烛台,好奇地打量红烛内部:一头苏醒的鬼。
身体被蜡油封的七零八落,姿态怪异而扭曲;又捻其舌,从中间剪开,充作灯芯。
衣绛雪甚至还能看到,红蜡里诡异转动的灰白眼珠。
衣绛雪随手把鬼火扔在鬼蜡烛的舌头上,点燃了它,开心地举起:“正好有蜡烛可以用,鬼火怪凉的,指尖冰冰的,不舒服。”
蜡烛里的鬼被点着了,顿时双目圆睁,似要苏醒。
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然胆敢点燃他!
等蜡油融化,他脱出这座牢笼,定要吃了这被锁在鬼花轿里的倒霉新娘、倒霉、霉……
呃、嗯、啊?
……红衣厉鬼?
蜡烛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如鸡地伸长舌头,当蜡烛,被厉鬼举着照鬼。
烛光安静稳定,衣绛雪终于看清了鬼花轿的构造。
鬼花轿无门无窗,四壁皆贴着被暴力碾平的鬼。
骨骼作梁柱,血肉砌轿壁。鬼皮呈现一张张干瘪皮囊的状态,糊在轿壁上,充当花色陆离怪诞的墙纸。
竟也稳稳当当。
古怪的是,碾平的鬼皮上还都刷着喜庆的红漆。狰狞的鬼牙上,也缀着垂落的红绸花,似乎真的在“迎亲”。
“我从哪里,见过这种颜色的漆。”衣绛雪想了想,“奇怪,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