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绵不是沈檐修豢养的金丝雀,但他确实不喜欢陆祈绵出门。
六年前,陆祈绵就是回了趟家,便整整六年再也没出现过。
几年过去,回忆起那段寻找无果的日子,沈檐修仍会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撕心裂肺的无助感像毒蛇般缠绕着心脏,让沈檐修呼吸困难。
“去哪儿?跟谁?”
沈檐修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锐利,像一只警觉的猎豹。
“我编辑。”陆祈绵如实汇报,“他来这边旅游,问我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沈檐修听后没有回答,他沉默的时候虎着一张脸,绷紧的下颌线在屏幕里格外分明,看上去好凶。
陆祈绵默不作声放下电容笔,指尖在桌面上不安地摩挲着,等了片刻,才试探性问:“可以吗?”
“不可以。”沈檐修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陆祈绵在他这可信度太低,谭菁月又是个为达目的,什么卑劣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的女人。
陆祈绵性子跟他名字一样绵软。
人也笨,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唬住。
他要是撒谎跑出去,被谭菁月骗走也不是没可能。
月光透过纱窗,温柔洒下。
落在陆祈绵脸上,更显苍白。
他嘴唇微微颤抖,“为什么?”
他回国这一个来月,只跟邹城毅单独出过一次门。
其他数得过来的几次,都是跟在沈檐修身边……
继上次跟邹城毅外出没按时回来,沈檐修大发雷霆后,陆祈绵就隐约发现沈檐修不太喜欢自己外出。
他喜欢沈檐修,不会故意跟他对着干。
恋人之间不就这么个道理,总有一方要忍让多些,付出多些。
沈檐修当初迁就自己太多,现在轮到陆祈绵多顺从他些也正常。
但……
“除了吃饭,我们还有工作上的一些事要谈。”陆祈绵对他连大声都做不到,顿了顿也只是略带委屈说:“沈檐修,你不能这样。”
沈檐修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恶劣而幼稚的笑,明知故问道:“哪样?”
沈檐修的语气不容置疑,像一槌定音宣判裁决的法官。
“我说不行就不行。”
蛮横不讲理,这样的沈檐修让人陌生。
陆祈绵表情都凝固了,睁大的眼里盛满了难以置信,淡色的唇瓣微微张开,极力想说些什么,但又半路哽住。
沈檐修是故意逗他的。
虽然读书的时候陆祈绵就性格软,话也少,但在沈檐修面前,也是爱笑爱闹的。
几年过去,陆祈绵沉闷不少,身上总郁结着一团阴霾。
而沈檐修,经历失而复得后,多了一些恶趣味,劣根性总让他去逼迫陆祈绵做一些选择题。
这些完全没必要,甚至略显低级的事,在得到陆祈绵确切回答时,却令沈檐修愉悦。
沈檐修慵懒靠在真皮座椅上,故意道:“出去后就不能再回来了,陆祈绵,你还想出去吗?”
说完,沈檐修安心等待他撒娇卖乖,或者嘟囔反驳。
出乎意料的是,陆祈绵只平静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眼底藏不住失落,暗淡的瞳孔如熄灭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