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泓礼闻言微微眯眼,好半晌,直到看得殿下二妖冷汗直流,方才收回眸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唇畔含了几分细笑:“罢了,他是个有个性的,寻常的胭脂俗粉确也蛊惑不得。”
宜苏闻言当即忍不住咬了咬牙尖,心中却隐隐多了几分得意。
他只笑这商皇不了解那人。
对比起商皇这般惯性压迫的上位者来说,江让会喜欢他和妄春这般红袖添香的类型才是正常吧?
男人嘛,面对心上人的时候,能伏低做小便该伏低做小啊,毕竟谁家乐意娶一个不懂情趣、天天指手画脚的大男子回家?
那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眼见此事糊弄下来,宜苏和妄春方才松下一口气。
正要离开之际,商皇却又下达了一个口谕。
“朕听闻,你二人曾走遍诸国、见识颇广,如此,你们便替朕去细细搜罗那纳兰停云究竟是何身份。”
宜苏方才光顾着心中嘲笑,如今听闻此人,心中顿时一沉,脸上也冷了几分。
他忍不住的抠挖指尖,敛眸想,其实商皇不说此人,他们也会去查的。
什么巫神神谕,竟如此不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要求江让与他交欢。
简直无耻至极!
说到底,那神谕除却纳兰停云谁又能看得懂,还不是随他随意瞎编么?
说不定便是那贱人看中了江让,起了肮脏心思!
真想把那贱货的丑脸抓花,叫他再没法装出一副清纯圣洁的模样勾引旁人夫君才好。
……
因着民间流言四起,甚至隐有暴动频发,不出几日,江让便按照谶纬中的吉日随着国师的车舆一同回了蓬莱摘星台。
临行之前,江让安抚了江飞白许久。
少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知晓了灾星一事,当日便气得跑上街头与那些嚼舌根的民众理论大战了许久。
江让如今已是三十的年岁了,这些年的兵荒马乱、勾心斗角令他变得愈发稳重、淡漠。
战乱时期,他遭遇的诋毁更多。
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当初叛军兵马迟迟不得入一城,腹背受敌之时,他下令强行破城。
那一战死了很多民众,他们一个个抱着怀中死去的亲人,字字泣血地骂他不得好死、不入轮回。
战争的残酷与戾气令人难以释怀,江让很长一段时间都因着那句句诅咒睡不好觉,他就那样睁着眼睛,一夜又一夜地等待天明。
那时陪在他身畔的,是年幼的江飞白。
很长一段时间,那孩子对于江让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