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保就没出过京城,更没坐过船,会晕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对比其他早就适应的人,他恐怕有点狼狈。
不止这个,道保还提及那个跟那个所谓的友人绝交后,到他出发去江南之前,这人都没出现过。
他会这么写,估计心里不是不遗憾的。
道保想要什么,可能是想这个友人会过来亲自跟他道歉,心里还存着对友人的幻想。
可惜他是等不着了,毕竟那友人被皇帝抓住审问完,如今就剩下渣渣。
别说出发前不见,这辈子道保都别想再见到他。
恐怕皇帝也清楚道保这性子,让他去审问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叫道保不知道此事,安安心心去江南。
而且郭珍珠还看出来了,因为之前那个心思不纯的友人,到底还是给道保留下了阴影。
看他说的,那位曹家人对道保不错,在船上妥帖照顾。
道保的反应不是“感激和亲近”,而是“愧疚”,这不一样的词,彼此之间的关系就立刻疏远了许多。
打个比方,如果郭珍珠生病,宜嫔过来照顾,她绝不会说愧疚,而是感激和欢喜。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来照顾,感觉连累了对方,才会用“愧疚”二字。
尤其后边这位曹兄亲自领着道保介绍曹家人,这就很有亲近的意思了,把道保当做自己人。
偏偏道保这时候用的是“感谢他”,这一下子又客气疏远了。
郭珍珠扶额头疼,没想到这位长兄居然是个玻璃少男心,一下子给骗子给干碎了。
她回信该怎么写,才能让道保这玻璃心尽快粘起来呢?
最重要的是,因为道保是皇帝推荐来的,曹家人对他递出了友好的信号。
然而道保因为自己的缘故,曹家人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这么下去,道保跟曹家人的关系就要闹得不尴不尬的。
以后他还要跟着曹家人办差,关系这么僵着,对道保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郭珍珠愁坏了,回信写了三天,却毫无进展。
这回信还得交给皇帝,再派人送去给道保,这信皇帝会不会看就不好说了。
于是很多话就不能说得太直接,甚至不能说。
郭珍珠总不能说:大哥你赶紧跟曹家交好,他们跟皇帝关系好得很。皇帝还在的时候,曹家都很风光。完全是金大腿,赶紧抱上啊!
谁骗你都不可能是曹家,毕竟他们有权有钱还跟皇帝关系铁,就道保这么个小人物有什么可图的呢!
要不是看在皇帝亲自让道保去江南,曹家人还未必搭理他呢!
偏偏这些都不能说,所以郭珍珠就更愁了,恨不得给道保托梦,然后在梦里拽着他疯狂摇晃:大哥你醒醒啊,如今哪里是玻璃心的时候,快雄起干事业!
她写了两行字,叹了一口气,把信裁掉了,扔在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