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冬也是一张臭脸,从来没见他笑过。
聂知熠身边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只有聂知熠会笑,但他的笑从来都是言不由衷。
很快聂知熠抱着塔塔回来,皮试没问题,就等着挂水了。
“灵犀也挂水?”翟双白有点惊讶,明显脑瘤打吊瓶已经超出了她微薄的医学认知。
“她感冒了。”聂知熠说:“脑瘤是老毛病了,一直在美国治疗。”
怪不得最近才听说有这号人,感情从美国回来不久。
翟双白点点头,也就没再问什麽。
她不问,聂知熠也没特意解释。
冬天感冒发烧的特别多,偌大的输液厅挤得满满的,正好剩下两个连在一起的位子,塔塔和灵犀比邻。
只是灵犀不需要座位,她坐轮椅,吊瓶挂在塔塔的吊瓶旁边。
灵犀不爱讲话,目光飘忽,翟双白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麽。
但塔塔话特别多:“阿姨,我要看猪猪侠。”
“没有猪猪侠。”
“你的手机里有。”
“你妈说你假性近视,如果我给你看手机,她就会弄死我。”
“杀人犯法。”
翟双白懒得跟她说:“你吃完了棉花糖就提别的要求,很过分。”
塔塔要不来手机,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灵犀身上。
“你平时用左手吃饭吗?”
“那你一只手怎麽上厕所?”
“脑瘤会很痛吗?”
灵犀不理睬她,好像压根没听见塔塔跟她说话。
翟双白低声跟塔塔说:“你闭嘴。”
这时灵犀忽然说:“我要去洗手间。”
聂知熠说:“我找个护士陪你。”
可现在护士们都忙得脚打跌,翟双白虽然不是那麽热心的人,也不能装聋作哑,她只能自告奋勇:“要不然我陪她去吧。”
不要轻敌
翟双白推着她的轮椅走进洗手间,推开隔间的门,先得把盐水瓶高举起来,然后一只手扶着灵犀起来。
她的左腿有残疾,好像是短了一截。
好不容易搀扶她站在坑位上,翟双白高举着盐水瓶,灵犀却看着她。
翟双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人家只有一只手,而且又在打吊瓶,没办法脱裤子。
她把吊瓶挂在隔间的挂鈎上,然后帮她解开皮带,纽扣,甚至连把裤子往下拉的动作都得翟双白帮她做。
全程灵犀连眼皮都不擡一下,应该是早就习惯了。
翟双白背过身去让灵犀上厕所,片刻后,她听见灵犀在跟她说:“我姨妈来了。”
翟双白回头一看,马桶里的确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