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灵犀,估计连他都迷惑了,到底谁才是聂太太。
医生试探地询问他们:“哪位是聂先生的直系亲属或者是配偶,等会的会诊需要她参加。”
老刘和阿风转过头,目光投向了仍然端坐在长椅上的翟双白。
她除了浅灰色大衣上面沾满了聂知熠的血迹之外,看上去和急诊室里的人毫无交集,冷静又置身事外。
灵犀哭着尖叫:“不要理她!她跟阿心没有任何关系!她才是罪魁祸首!”
但是,翟双白还是参加了专家会诊,因为他们的手术方案必须要征求家属的意见。
任凭灵犀又哭又闹,她再爱聂知熠,但没有那个红色的小本子,她就什麽都不是。
专家们在会议室里围着聂知熠的脊柱幻灯片激烈地交流讨论,所有的专业术语翟双白都听不懂,他们终于商量出几个方案,耐心解释给翟双白听。
她看着面前刚出炉的方案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黑色的小方块字像长了翅膀一样从白纸上腾跃而起,在她眼前尽情飞舞。
然后,又一只一只钻进她的耳朵里,钻进她的大脑里。
她闭上眼睛,怎麽都驱赶不走脑袋里的小飞虫。
医生急切地让她拿主意,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不手术,能保条命的,但是十之八九会高位截瘫。
另一个方案则是手术,拿出子弹,但风险很大,有可能聂知熠就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聂太!”她一直都没有反应,医生急切地摇晃着她的肩膀,与此同时,窝在她脑袋里的昆虫们仿佛也受了惊吓,一股脑地往外面沖,耳朵孔挤不下了就往眼睛里,鼻孔里,反正只要有孔的地方它们都拚命往外钻。
又痛,又痒,又恐怖。
她尖叫着挥着手,想散开脸上密密麻麻的飞虫们,也不知道她挥舞着双手多久,直到两只胳膊都酸麻了,她才无力地垂下手,看着那些飞虫们向远处飞去。
“聂太。”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必须要拿个主意。”
“手术。”她仿佛瞬间就恢複了正常,丢下两个字就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聂太。”医生追出来:“如果你同意手术,麻烦你到护士台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
在护士台前,翟双白迅速浏览了一遍手术同意书,将术中可能出现的情况逐条逐条地看完了,拿起笔正準备签字,灵犀沖过来了,一把抢过手术同意书粗粗看了一眼,对翟双白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手术有极高的风险,阿心会死!你还签!你是想让他死在手术台上?我不同意做手术!我不同意!”
聂知熠受伤之后,灵犀就像是一条安了马达的疯狗,发起疯来根本停不下来。
翟双白没防备,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刚才是左脸,现在是右脸,对称了。
阿风跑过来拉开了灵犀,但她还是撕碎了手术同意书,往天空上一扬,碎纸屑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了翟双白一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