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少了。”郗归叹了口气,“许多出身贫苦的女子,自小便要?做农活,因?此练就了一身好?力气,并不?输给男子。只是世?人爱说什么?‘男耕女织’的佳话,传得好?似女子都不?必从事农耕之?事一般。”
“当真?”司马恒有些?怀疑。
“自然?是真的。”郗归眼中带着悲悯,“你?去?看看她们的手,便会知?道我所言不?虚。这些?农家女子,手上都有因?长期做农活而产生的厚茧,抑或是从事竹篾编织而留下的重重伤痕。养蚕缫丝说得好?听,可也是要?担风险,要?出本钱,要?有技术的。她们这一双双手,根本做不?了缫丝的细致活计。”
司马恒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
半晌,她才开口问道:“徐州一地,能有多少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投军?”
“自然?是因?为过不?下去?了。”郗归平静地答道。
短短五天?,通过考核加入北府军的女子,便有两千余人。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在考核落选之?后,选择在北府军和军里劳作的女子。
这些?人中有三四十岁的妇人,有二十出头的少妇,还夹杂着些?十来岁的女孩。
看到她们,郗归不?由想到了萧红。
那是一个传奇的女子。
郗归从前不?明白,萧红明明逃离了那个所谓的封建家庭,为何还会与原本的未婚夫同居,以?至于身怀六甲之?时,被抛弃在洪水泛滥的旅馆,对着决堤的松花江哀叹。
直到她读到鲁迅的一段话。
他说:“从事理上推想起来,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1
何以?如此?
因?为孤身出走?的娜拉,是不?能够支持自己的生活的。
郗归想,或许萧红出走?之?际,也无法负担自己的生活,所以?才不?得不?与其前未婚夫在一起。
这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
尽管如此,可郗归却仍然?能够理解萧红的选择,也敬佩她的勇气——或许对于当日的萧红而言,“出走?”这件事的意义本身,便比她能够维持怎样的生活状态更为重要?。
就好?像,对很多前来投军的女子而言,如果能够摆脱家庭的牢笼,她们宁愿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