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甜微微正色,手里的动作一停,抬眸看过去,饶有兴味托着下巴:“你想说什么?”她又不是蠢的,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理解不到。贵妃也不意外虞甜能猜到她的言外之意,她搁下茶盖,闻着那沁鼻的茶香,哼笑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想提醒娘娘一下,有些忙帮得,有些忙帮不得,娘娘可要三思啊。”她抬起妩媚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底一片清明:“虽说虞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可到底亲疏有别,做人最忌讳的便是摇摆不定。况且恕臣妾直言,娘娘您把别人当亲人,人家可未必也掏心窝子对您。”她眼里噙着一抹嘲讽,虞太傅若是真对虞甜这个女儿有几分上心,但凡有一点,也做不出换嫁、卖女求荣的事来。“再不济,家里好歹还有个未来的王妃娘娘呢,怎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风险却要皇后娘娘来担呢?糊弄傻子也不带这么个糊弄法!”贵妃这番话可算是掏心窝子了,也就是念在虞甜帮过她,若换了别人,她理都不带理的。她从父亲那儿听来一些消息,到底不放心,万一虞甜真是个蠢的怎么办?虞甜瞧着她,心头微暖,虽然说的话不太好听,可她知道,贵妃是真心为她考虑。她若是真是个不知世事的闺阁少女,贸然在傅凛知面前替虞父求了情,怕是要惹了他厌弃。贵妃必定是从丞相那儿听了什么,这才特意跑来提醒她,而丞相的态度,间接代表着傅凛知的态度。果不其然,虞家迟早要完。虞甜倒没太大的感觉,她又不是真的虞家女。她眼角眉梢堆着笑意,本就明艳的五官越发俏丽:“多谢贵妃妹妹关心。”她顿了顿,眼底映着幽潋的光,“本宫呢,记性不大好,但记仇挺厉害。”得罪过她的,她可是一笔一笔记着呢。……回了乾清宫,毫不意外,傅凛知还没醒。傅明礼见她回来,虽然没说什么,却总是闷声不吭跟在她屁股后头,虞甜一回头,他就拿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巴巴望着她。虞甜叹了口气,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杏脯,按着他坐下,监督他完成功课。省得他有那么多功夫想那些乱七八糟。“殿下可是储君,这点定性都没有,怎么让你父皇对你刮目相看呢?”一句话,本来还心神不宁的傅明礼瞬间老实下来。虞甜看着他挺直腰杆板着脸练字,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同时又忍不住想,傅凛知怎么还不醒呢?明明他才昏迷了一日而已,她却感觉好像过了很久。虞甜静下心来,也跟着坐在傅明礼旁边练字。一大一小,一动一静,稀疏的日光透过窗牑洒落在桌案上,落下斑驳的阴影,画面意外的和谐。菩提老道照例过来给傅凛知扎针,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瞧得有些愣,一时间没说话,也不想上前打扰。直到虞甜写的手腕有些酸,停下来休息,无意间抬起头来发现不远处站了个人,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太医?有什么事吗?”菩提老道猛地回神,收敛好脸上的表情,走上前来,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皇后娘娘在陪太子殿下读书?”他无意间瞥见虞甜面前的纸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王八,旁边还有几排歪七扭八的字,嘴角抽了抽:“……”可是随即,菩提老道目光凝住了。虞甜留意到他的视线,微微低头,看见自己开小差的“杰作”,清了清嗓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将纸给盖住:“陪他练练字,可是陛下那里有什么问题?”她自认为话题转移的天衣无缝。菩提老道嗓子有点干,他艰难地从那张纸上收回视线,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虞甜,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那里一切正常,微臣只是突然想到,娘娘的身子也需要调养,最近微臣琢磨出了一副方子,娘娘觉得意下如何?”他声音平静,语速缓慢报出一长串中药名,虞甜听得头都大了。她纠结地拧了拧眉毛:“太医的医术本宫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她顿了顿,有些犹豫,“本宫对杏仁过敏,苦杏仁这味药可以换么?”菩提老道眼睫颤了颤,声音平静:“当然可以,容微臣再改良一下药方。”虞甜松了口气,和颜悦色道:“有劳太医了。”傅凛知请的太医,医术她自然是信得过的。虞甜算了下时间,眉眼微沉,那边又该送解药过来了。她心事重重,菩提老道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出了坤宁宫,菩提老道的身形一个踉跄,他扶着宫墙站稳,眼里流露出茫然之色。这世间真有如此相像的人么?不仅是外貌,连行为习惯都一样。刚刚虞甜画上的东西太过眼熟,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还是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那不争气的徒弟也是,不:()新婚夜,被渣过的偏执陛下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