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钱好,现在挣钱不容易,你得多攒着。”
俩人坐了三站车,到了恒顺烤鸭店。烤鸭店价格不低,外面排队的人不多。
苏柳荷跟顾毅刃在这边吃过两次,味道好极了。她先让服务员给她们片半只烤鸭,余下的先挂炉继续烤,等到离开时再片了打包带给孩子和爷爷吃。
马大姐头一次吃到挂炉烤鸭,赞不绝口:“咱们自己家就烤不出这样的味道。现在家家户户可以自己养鸡鸭,拿出去根本卖不出高价。这一只能顶农村十只。”
苏柳荷拿起一张面饼说:“城市和农村的生活成本本来就不一样。你瞧我在农村,有大家照顾着,吃菜吃米花不了多少钱,更别说大蒜大葱这样的东西,谁家有顺手拔几根都没事。城里就不一样,一头大蒜都得花钱。”
“这倒也是。”马大姐说:“便利和不便利都是相对的。”
苏柳荷给她卷了烤鸭递过去,马大姐让她自己也多吃点。
一顿饭后,服务员提着茶壶过来。
苏柳荷勉强笑着说:“马大姐,你特意过来见我一趟,该不会是我亲生父母的消息不好吧?”
想到她既然猜到了,马大姐叹口气从布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里抽出两页老旧泛黄的下放人员返乡资料页:“你看看这个吧。”
苏柳荷接过资料页,第一页上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照片。
苏柳荷掏出怀表,跟上面的人比对,的确是她的母亲。
资料页上登记的是“舍曼梅”这个名字。革命时期,涉嫌发布反x言论,成分为“资本家”。
下放资料上写明她已组成家庭,丈夫在福州下放,夫妻俩分居两地。
苏柳荷担忧的事终于成真,这样的成分和言论,在那时经过全城游街和批x,下放后也成为重点监督对象。
当她看第二页父亲资料时,彻底心如死灰。
舍曼梅的法定丈夫叫赵钱毅,而她父亲叫做伍风。
也是一位资本家少爷。他不光发布不适当的言论,还给当时的某些势力提供金钱帮助。虽然一直说是被迫的。
苏柳荷拿着资料页的手在抖,她一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如死灰。
“他们各自有家庭…”苏柳荷哑着嗓子说:“但是在下放的地方私自有了我?”
马大姐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要面对,她握着苏柳荷的手说:“错不在你,错在他们。他们克制不住自身的私欲,都以为回不去了,于是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过日子。我还记得年轻时候遇到过他们劳动,俩人一言一行就跟真夫妻一样。”
苏柳荷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所以当知道有平反的可能,他们毅然决然地抛下我,因为觉得我是私生女,是他们不愿意提起的过往。…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马大姐也是这样想的,她拍拍苏柳荷骤凉的手背说:“算是老天有眼,让你好好的活下来。你瞧你现在的生活多好呀,你要是不想认他们也就算了。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才没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