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的为首女子啜了一口烟,吞云吐雾:“奴家见几位仙长来此处,本以为是寻欢作乐,没想到是踢馆的。不仅不领奴家好意,还对姐妹们如此出言不逊……”
她阴阳怪气,哼笑道:“如此刻薄,活该一生孤寡。”
这类鬼怪天赋使然,最是精通看人。虽然她们看不穿殷无极的身份,但从面相上看出他情爱一道上的坎坷痛苦,并非难事。
殷无极面色一沉。
“郎君身上气息驳杂,看来与我等也是同类人,都是用他人的修为续自己的命,咱们从本质上又有何不同呢?”
她红唇一启,说话更加恶毒:“……以郎君之命格,恐怕是踏着他人的命,才能站在这里的吧?”
“让我瞧瞧你的面相,寡缘福薄,命中带煞。郎君合该失去一切,寂寞孤老;你爱重之人,苦留不住;爱重你之人,为你而死。”
“此话当真?”殷无极依旧保持着他淡淡的微笑,甚至还能看出几分可怖的温柔。
他的黑袍无风自动,魔气自他脚下延展,犹如血红的海。
紫衣的女子抽了一口烟杆,幽幽地笑了:“郎君身上的死气如此之重,若是再背负因果……您就要死啦。”
比他神情更冰寒的,却是谢景行。
在他看来,说殷无极命格不好,无疑是刀刀往圣人的心口扎。
过往时岁中,他费尽心血,寻遍无数方法,才从天命之中为徒弟偷换下一线生机。
他疯魔之症越发严重,时不时就会发作,偏又语焉不详,不肯告诉他剩余寿元。
每次逼问,殷无极只是似真似假地诳他。在谢景行露出恼意时,他又缠上来闹他,亲他,用吻堵住他的嘴。
他不在意?他在意的不得了。
“你之批命,不准。”谢景行一字一顿,极是笃定,眼中烧着幽沉的黑火。
他尔雅地一笑,声音极冷:“哪来的小妖,敢在吾的面前,批他的命?”
以他问天之能,都未曾说殷别崖一句不好。以他圣人之尊,也未曾说一次他不可渡。
这吃人肉、喝人血的妖魅,配么?
前圣人当真被激起了火气。哪怕此时手中无剑,他白衣飘扬时,身侧逐一亮起的剑意,带着凛然清正之气,便是妖邪最大的克星。
昔日圣人,也曾剑出山海,靖平长空!
凛然清正的剑意如星落,几乎将这三层高楼自屋顶劈开。
面前如云如雾的画皮鬼们哀嚎一声,身上人皮被剑意一荡,竟是化为灰烬,只留下那森森的一具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