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来,是为了把他的发和自己的缠在一块儿,用红绳绑着,偷偷藏进了乾坤袋里。
真幼稚,以为这样什么也不说,就能许愿一个结发吗?
不多时,殷无极睡醒了。
谢景行瞥去,只见他掀起眼帘,眼眸还有些漠漠,好似幽暗冰冷的火,谁也无法从他眼底看到温度。空空的寂寥。
可紧接着,他看到了谢景行,绯眸慢慢地跳跃出一缕暖色。
他眼底温暖的火从冰封之中渗出,逐步流入眸底,让炽烈的光真正流动起来。
“师尊,我睡了多久?”殷无极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略略支起身体,本就松散的玄色金纹里衣从肩胛上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肩颈与胸膛。
他的身体极是完美,唯有肋下有一块淡色的疤痕。千年已逝,山海剑那剖骨的一剑,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殷无极还未收敛的孤寂神情,正在逐渐褪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像是一块冰里封着火,在谢景行面前缓缓消融。
“不多,一天一夜罢了。”
谢景行看着他,伸手去拂过他紧绷的颈子,把那些垂在他胸前的墨发给撇到身后,露出他大半修长的锁骨,这样更显得妖美一些。
殷无极见他动手整理自己的衣襟,故作刻板地把他露出的躯体遮起,唇边始终含着一抹笑。
他也不拒绝,反倒略略低下头,伸手托住谢景行的右手,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指尖。
他垂了眼睫,微笑道:“怎么,师尊想我了呀?”
殷无极的唇是凉的,不带分毫情欲。
他吻过的地方,却窜出一缕火。
君子节欲与放浪形骸,在他身上微妙而契合地揉在一起。
五百年里,他也活成一座保持北渊运转的机器,克制心魔,不放纵欲望,待自己近乎苛刻。
当那曾经教会他情爱、欲望、嫉妒、疯魔、一切痴情至情无情的种,终于被他等到时,他就谢景行面前化为江流石不转的有情人,化为灼烧一切的火。
他不愿用一尊早就冰冷的石像躯壳,去碰那云间的仙神。他害怕师尊不喜欢。
谢景行习惯了被他撩,也有点遭不住这等艳色。
帝尊又直起了腰,盘着腿,松散的里衣遮不住大好的景色。
可他的神情不再是之前那样流转着情与欲的,反而透着一种奇异的不可亵渎感。
“是吗,又虚度了一日的年华。”殷无极先是一叹,又对他伸开臂膀,笑着道,“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