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凝视她良久,应了一声。
寻真知道,谢漼得睡床内侧的。
以前都是她睡里面,谢漼没主动提,寻真就装作不知道。
现在不敢了。
那天被谢漼吓过之后,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但谢漼没先上床。
仿佛是为了验证寻真刚才那句话似的,寻真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爷,您先——”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寻真:果然不能随便咒自己生病!
谢漼握住寻真的肩,果真凉得很。
他眉头轻蹙,大掌摩挲着寻真的肩膀,从肩往下轻抚着。
口吻中微带着几分斥责:“若是困了,怎不知先上榻安歇?窗户大敞,你对着风口便睡,若是吹冻了身子,染上风寒,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行事还如此不知轻重。”
温热的大掌覆在肩上,丝丝热流顺着接触的肌肤往里传去。
寻真定定站着,嗫嚅着:“我知道了……”
谢漼轻轻将她往床边推去,松开手,道:“去床上歇着。”转身快步走向案几边,取来纸笔,迅速磨墨。尽管书写速度极快,笔下的字迹却依旧工整,能叫旁人一眼辨认。
待写完药方,他扬声唤来丫鬟,令人速去药房,按药方抓药,即刻煎煮送来。
丫鬟领命,匆匆离去。
谢漼转身,到榻边。寻真已钻进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
睁着一对清润眼睛,看着谢漼。
谢漼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莫急着睡。我给你开了一帖药,可预防风寒,约莫一刻便能煎好。等喝了药,再睡。”
寻真嗯了一声。
心想,这姓谢的有三幅面孔。
寻真望着床顶,干等着。
一刻后,丫鬟端着药碗进来。谢漼唤了寻真一声,在床边坐下。
寻真动作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从谢漼手中接过药碗。
她屏住呼吸,咕咚咕咚几口灌进胃里。
药一入喉,苦味在口腔弥漫。寻真紧抿唇,脸皱起来。
丫鬟的托盘里还放着一罐蜜饯。谢漼旋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枚,动作自然地递向寻真。
寻真看着谢漼的手指:没洗手啊!
内心嫌弃,寻真当然没敢表现出来,只是盯了谢漼手里那颗蜜饯一会儿,然后认命地张开嘴。
长指如玉,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谢漼瞧着寻真的唇,见她张开,露出里面淡红湿润的舌。
她张开的时候,舌尖似乎还往上勾了一下。
谢漼缓缓地,将蜜饯放入她嘴中。
手指撤离,那原本洁净的指尖此刻竟透着晶莹的亮泽,上头还沾染了一抹湿。
寻真紧闭着嘴巴,蜜饯含着,一时忘了咀嚼。
谢漼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舌头!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碰到。
寻真浑身不自在,好想把嘴里这颗蜜饯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