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先叫人过来检查一下再开。”老大把钥匙给了老四,“这车是徐姨的,检查完毕之后开到4S店,拆开看看有没有跟踪器。”
nbsp;nbsp;nbsp;nbsp;白洋不再言语,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有人寻仇,要报复唐誉?
nbsp;nbsp;nbsp;nbsp;几分钟后,老二打电话通知可以在安保监控室里看监控回放,白洋跟着他们去监察,目光定格在小小的电脑屏幕上。半小时之前,一辆黑色的埃尔法停在了鱼头车正前方。商务车的大小和五菱宏光m成强烈对比。一个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全副武装,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皮肤,手里拎着两桶红油漆。
nbsp;nbsp;nbsp;nbsp;他动作很快,像有着好几年泼油漆的经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车体淋了个遍。白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身影,他最后绕着车看了两圈,扭头跳上了埃尔法。
nbsp;nbsp;nbsp;nbsp;车开走了,连车牌号都提前做好了遮盖。白洋推了下眼镜,这看起来就很麻烦了。
nbsp;nbsp;nbsp;nbsp;楼上,唐誉安全地坐在办公室里,很想借用老六的耳麦听听内部连线。但保镖们的耳机哪怕塞到他耳朵里也无济于事,他的耳朵离开助听器和人工耳蜗,听不到任何声音。
nbsp;nbsp;nbsp;nbsp;“他们已经在看监控了,正在查。”谭玉宸给他汇报细节。
nbsp;nbsp;nbsp;nbsp;“好,让大家小心。”唐誉看向玻璃缸里的小鱼。小鱼有唐基德照顾,自己也有一大家子照顾。
nbsp;nbsp;nbsp;nbsp;“放心吧,他们心里有数。”谭玉宸安抚着唐誉的情绪,“你别紧张。”
nbsp;nbsp;nbsp;nbsp;“我?我没有紧张,你别太紧张才是。”唐誉笑了笑,回味着茶水室里的短暂相拥。在他记忆当中,白洋很少那么主动地抱他,哪怕是刚才,唐誉都没想到他会如此主动急切。
nbsp;nbsp;nbsp;nbsp;谭玉宸确实很紧张,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你放心吧,这回我肯定保护好你。绝对不让那个……再有机可乘。”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你们肯定能保护好,只要在国内,我其实没什么危险。”唐誉安慰着老六,对于自己生命当中的不安全感,他已经能完美自洽。
nbsp;nbsp;nbsp;nbsp;毕竟他从小就知道有人要追杀他。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唐誉亲身经历了很多次,他这条命仿佛被陈念国下了诅咒,到了25岁他就要收回。家里人更是紧张万分,有的时候,唐誉感觉一家人就像……睡美人童话故事里的国王和王后,为了不让心爱的女儿将来被纺锤扎死,宁愿下令毁掉全国的纺织车。
nbsp;nbsp;nbsp;nbsp;他们的担忧和不安落在唐誉眼中,都是爱的具象化。
nbsp;nbsp;nbsp;nbsp;“六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些天都乖乖在家么?”唐誉忽然问。
nbsp;nbsp;nbsp;nbsp;谭玉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为了让唐总消气?”
nbsp;nbsp;nbsp;nbsp;“不是。当然也有这部分原因。主要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家里人为我担心,我活在陈念国的追杀令里,他们比我更痛苦,我想减轻他们的痛苦。你还记得我被狙击那天吧?”唐誉冷不丁问。
nbsp;nbsp;nbsp;nbsp;谭玉宸的脸色霎时惨白。
nbsp;nbsp;nbsp;nbsp;“那天我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你们也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唐誉也回忆起来,可能是当时太慌张了,有些细节应该和真实情况有出入。他和家里人打着电话,计划着一会儿在机场买点什么礼物,虽然家里人多次往返来看他,但唐誉向来愿意给家人惊喜。
nbsp;nbsp;nbsp;nbsp;走着走着,他路过了一家眼镜店。
nbsp;nbsp;nbsp;nbsp;偏头的那一瞬间,没有戴人工耳蜗的那只耳朵捕捉到了风的流动。
nbsp;nbsp;nbsp;nbsp;他没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震动。手掌震麻了,左边脸也麻了。随后就是一通混乱,至今唐誉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在干什么,好像是老六趴在自己的身上,用他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然后一路护送进了车。
nbsp;nbsp;nbsp;nbsp;手机碎得乱七八糟,留在了路面上。
nbsp;nbsp;nbsp;nbsp;之后便是家里的震动,他们甚至要包机把自己带回家。等到再次回家那天,唐誉一直被6个保镖包围着,戴着帽子、口罩和防弹护目镜。外衣里面套了一件防弹背心。到了机场海关,这些东西才全部脱下来,扔在了关外。
nbsp;nbsp;nbsp;nbsp;真正过了海关,这一口气才算轻松了三分之一。登机之后又是松三分之一,飞行期间唐誉可以休息,因为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人。真正松了一口气是落地北京,唐誉进入中国领土,被接回了家。
nbsp;nbsp;nbsp;nbsp;在看到全家人喜极而泣的面庞时,唐誉真的不怎么怕死。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陈念国杀他是为了报复,一旦被陈念国抓住,他必定会用残忍的方式虐杀自己。这个心理准备唐誉很早就有,他宁愿死,也不会让家族蒙羞。只不过在坚定的决意之外,他也有不为人知的恐惧和担忧,稍不留神就会被白洋发现。
nbsp;nbsp;nbsp;nbsp;然而那天的回忆对谭玉宸来说,是他们工作上的严重失误。唐誉能逃过去,不是因为他们强悍周密,而是命大。冥冥当中,唐誉太爷爷的钟声漂洋过海,保住了少爷这一条命。
nbsp;nbsp;nbsp;nbsp;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nbsp;nbsp;nbsp;nbsp;“请进。”唐誉立马坐正。谭玉宸也从桌子上跳下来,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nbsp;nbsp;nbsp;nbsp;进来的人是唐基德,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唐誉哥我惹事了,刚才公布上季度最佳员工,张经理把名额安排给我了。这可怎么办?我没有资格,这个名额肯定不会是我。”
nbsp;nbsp;nbsp;nbsp;“嚯,张伯华真有种啊。”谭玉宸叹为观止了。
nbsp;nbsp;nbsp;nbsp;“我入职时长都不够,怎么能占着别人的名额?”唐基德这是赶鸭子上架,彻底下不来,只能求助,“我想着,唐誉哥你要不问问总裁办,能不能把我的名额薅下去,还给别人?”
nbsp;nbsp;nbsp;nbsp;唐誉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nbsp;nbsp;nbsp;nbsp;“不能撤回了,是吗?”唐基德自责不已。
nbsp;nbsp;nbsp;nbsp;“这事的关键不在你身上,在我身上。”唐誉清楚运作,张伯华只是把这个名额给了“唐家少爷”,不是真安在唐基德的身上。说来说去,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空降导致了连锁反应。哪怕无意,哪怕无心,仍旧发生了。
nbsp;nbsp;nbsp;nbsp;思来想去,唐誉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小舅舅,一开口就拖长音:“喂?”
nbsp;nbsp;nbsp;nbsp;“出什么事了?”唐弈戈立马问。
nbsp;nbsp;nbsp;nbsp;“没事,小舅舅你别紧张,我想和你申请一件事。”唐誉看向了电脑屏幕,仿佛看到了自己头顶的理想泡泡。
nbsp;nbsp;nbsp;nbsp;白洋看自己真是一看就透,脑袋上确实顶着一大堆理想泡。不能说太过清高,唐誉从小确实有一股视金钱如粪土的理念,他不愿意动用关系干什么事,总想着亲力亲为。有时候他的理想主义也让他刻意避开手里的权力,他希望一切成果都能脱离背景的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