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下可怎么办呀,他家每个月房钱都得一两银子吧。”
“可不是嘛!”
还没等苏合香继续问,别人就在那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那他家几个孩子啊?儿子不能找活干吗?”苏合香插话道
圆脸妇人就笑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正常,他家总共三个孩子,最小的是儿子,现在才四岁呢,娇惯的不行。”
“那可不,这个儿子可是春香娘卧床半年才生下来的呢!”另外一个妇人一脸调侃地笑。很是看不起春香娘。要让她说啊,谁家妇人不是生孩子当天还在洗衣做饭,偏偏她不行,干一点活就要落胎,前前后后掉了好几胎下来。
“那我见到的是她家大闺女吧,长得挺好看的。”苏合香把话题拉到春香身上。
“那你看到的是她家大闺女,今年都15了,还没说婆家呢,这孩子是个好的,家里的一应活计都是她做。”
“我看哪,这孩子留不了几天了,听说春香娘在给她找婆家了。”
“她家要50两银子的聘礼呢,而且还没嫁妆。”另外一个女人咂嘴道,其实她家也有个儿子,春香很是能干,她早就看中了,要不是聘金太高,就去找媒婆了。
“50两!!”其他妇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普通人家才20两的聘礼,还要准备嫁妆,她家这是要卖女儿啊。
“就是哇,我家丫头去年成亲,亲家给的是20两聘金,我聘金没留,还给她带了10两的嫁妆过去呢。”她一脸鄙夷,瞧不上春香爹娘的做事德行。
苏合香还没见到那个闺女,就已经在心底单方面拒绝了她家的亲事。
聘金高些嫁妆也没有耶就算了,可这样的亲家,日后必然是拖累,铁柱若是娶了春香,估计要养她的全家不说,她家对自家也是一点助力都没有。自家在汴京毫无根基,铁柱的丈人家可以没钱,但是家里不能没人,不然以后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回去的路上,苏合香专门看了看东边这个院子,见里面果真有个小娘子在厢房门前缝补衣裳。
苏合香叹息着,孩子是好孩子,可惜不适合自家。
铁柱见娘回来,红着脸,嘴唇嗫嚅着挤出一声:“娘……”
苏合香直视儿子眼睛,干脆利落道:“春香不行。”
铁柱脸色突然白了下来:“为啥?”他声音发颤。
“咱家初来乍到,娘想给你找个有根基的岳家。不求大富大贵,至少遇事能互相帮衬。”
铁柱嘴巴动了两下,他知道娘说道是对的。但这是他头一回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他想起搬来那日,春香费劲地抱着满满一盆湿衣,踉踉跄跄走在巷子里。想起自己递过米花时,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春香是那么的可怜,像是朵风雨中飘摇的花朵,他想呵护她。
下午准备出摊时,铁柱魂不守舍。苏合香在门口叮嘱:“卖不完就早回。”
他沉默点头。
苏合香望着儿子远去,胸口发闷,不过自己可不能心软。底下还有大妮、铜柱和小妮,若长子娶个拖累,这一家子就真没指望了。
夕阳西沉,暮色渐浓。铁柱和铜柱为了多卖些铜板,又是等快卖完了才回来,期间苏合香见夜深了,用对讲机催了他们回来。
铁柱拉着空了的板车往家走。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铜柱偷偷瞥了他哥几眼,见他没心思说话,便也识趣地闭了嘴,只默默跟在板车旁边,偶尔踢一脚路上的小石子。
拐下官道,刚进巷子口,巷子里的光线比官道上还要暗上两分。
“唰!”一道黑影从墙角的阴影里猛地窜出!紧接着又是一道人影!
铁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切菜刀朝着自己面门劈来!
他本能地侧身一躲,却还是慢了半拍,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刀锋划破了棉袄,在他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铜柱狼狈地躲开,不过他发现,这两个贼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拿刀那人直接对准了大哥,另外一人直冲到车旁,在车厢里摸索着钱袋子的位置。
铁柱顾不得疼痛,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那持刀贼人的肚子上。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铁柱趁机将车厢里砍柴刀一把抽出,握紧刀柄,眼神凌厉,半蹲着身子伺机而动。
另一边,另一个蒙面贼已经抓到车上的钱袋子,转身就跑。铜柱见状,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一根黑色的小型电棍。
大约是钱袋子太重,跑的不快,铜柱一个箭步冲上去,电棍“滋啦”一声戳在那贼人的后腰上。
“啊!”那人发出一身短促地痛呼声,可能是怕引来其他人,硬生生将剩下的声音吞下肚去。
求救的机会转瞬即逝,他浑身剧烈抽搐,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两下,重重摔在地上,再也喊不出来了。铜柱不敢大意,继续用电棍抵着他,就算这人不动了,铜柱也不敢松开电棍,万一此人是诈死的话,自己一个半大孩子可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