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樽的记忆中,长安两个大字已经变化了三次,或由于老旧,或由于时局更改。
天才刚亮没多久,城门前便已车水马龙,谢樽相貌出众,一身气质风雅矜贵却又难掩肃杀,在城门前站了没一会儿,便已经吸引了数道好奇探究的目光,他对此视若无睹,收回视线泰然自若地交了进城的银钱。
“好了?”桑鸿羽接过他手中印了红印的薄纸端详道,“只有你一个人的?”
“把你令牌拿出来就好。”谢樽说着,将架在自己马后的木匣放到了桑鸿羽那边,“先放你那儿吧。”
如今天下太平,帝位稳固,出入长安的人不知凡几,入城时的检查说严也严,要说不严,那也确实不严。
至少桑鸿羽刻着玄焰二字的令牌一出,是没人会来搜查他们的行囊细软的。
进了长安,谢樽又不像先前赶路那般着急了,他打听好了武安侯府的方向,与桑鸿羽一道往侯府走去。
就在绕过几片街坊走上大道时,前方一列车队呼和着走来,街上的行人顿时作鸟兽散,轰得一下便散在了两边,等着这支车队经过。
谢樽抬眼看向他们来的方向,眉头微微蹙起。
那是东宫的方向。
“又是送去秦王府的?这都连着三日了,那东宫里头都得被搬空了吧?太子能乐意?”
“这可是陛下下的令,况且,那里头的东西不本来就是秦王的。”
“嗨,话怎么能这么说,那东宫里头的东西可不跟着人跑,自然谁是太子便是谁的了。”
“你说得倒也在理……”
听着这些话,捏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紧,眉头却是放松下来,面上半点不显。
“秦王?咱们大虞什么时候多出个秦王了?”桑鸿羽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有些疑惑地凑到谢樽耳边问道。
“……”谢樽一时无言,眉宇间浮上无奈,“合着我这一路过来打探消息的时候,你是真的只顾着吃半点没听?”
“对啊。”桑鸿羽一脸平静,好像此事是理所当然一般,“这些事不向来是你最擅长的吗?不一直都是由你负责,有你在我管了做什么。”
谢樽愣了愣,随即敛眸轻笑一声:“也是,以前……这些事都是由我负责。”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他刚到冀州时的事了,他经历了太多事,却仍有人像过去那般,好像一切不曾改变。
“先帝时的昭元太子前些日子回来了,听说陛下待他极好。”谢樽简洁地说道。
旁边有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大着嗓门插入其中:“哎哟,瞧你们的样子是外地人吧?咱们陛下待秦王那何止是好啊,简直是如珠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