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下?来?,却要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呼吸。
世子会难受,姑娘当真就不难受吗?
“姑娘这法子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姑娘三思!”
路边呼啸而过的树杈阴翳如荆棘,投射在姜云婵的脸。
她被困在一片漆黑中,困得太?久,已经?看不到光了,心底眼前皆是晦暗一片的死水,仿佛已感知不到生而为人的情感链接。
她只冷冷地问:“我记着薛三娘的孩子就是早夭吧?她吃了什么才弄死孩子的?”
夏竹听?得这话,喉头隐隐作呕。
当年薛三娘嫁人怀孕后,曾回姑苏姜府报过喜。
说来?也巧,薛三娘刚落脚,就动了胎气,当晚便?生产了。
那时候,夏竹也小,只听?得婴孩的啼哭声?,便?跑过去凑热闹。
谁知襁褓里婴孩浑身乌青,七窍流血,连哭声?都哑得像乌鸦似的。
那孩儿在他爹怀里没哭几声?就断了气。
孩儿爹本满心欢喜在产房外?等着孩子,见着这一幕,当场既恐惧又心伤,晕厥了过去。
这死胎成了薛三娘夫妻的噩梦,此后两人为了忘却这段记忆,便?和离分开了。
可事实是,连夏竹一个旁观者都无法忘记哭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幕。
身为亲生父母,如何?能忘却呢?
夏竹不忍,“姑娘真的不考虑考虑孩子吗?”
“本就是个孽种,与我何?干?”姜云婵漠然翻了个身。
夏竹看着姑娘的背影,五味杂陈,默了下?来?。
窗外?北风骤紧,风沙一阵阵灌入马车,夹杂着路边凋零的桃花瓣,打着旋落在姜云婵肩头。
桃花娇嫩,受过太?多风沙侵蚀,花瓣残破,花心枯萎,再不复往日容光了……
猎猎长风却还不肯停,一路向北,吹到了黄河河畔。
已经?行了两日的秦家军,被风阻隔了前进的步伐。
驾着高头大马的秦骁拢了拢披风,“这两日的风真是怪了,锥心刺骨的。”
身旁,谢砚眺望了眼汹涌的河口,叹了口气,“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虎贲营最?擅长的便?是在黄土平原作战,偏偏此项不是秦家军和玉麟军擅长的。
风沙太?大,对秦家军和玉麟军尤为不利。
“谢兄也不必过于担忧,有个好消息传来?!李清瑶已经?坠崖死了,李宪德在坊间的名声?已经?烂透,洗不干净了。只看虎贲营最?后一哆嗦,虎贲营败,则李氏命数尽。”
谢砚点?了点?头,“现下?的情况我们占优势,只要在安塞拖住虎贲营,封锁要塞,粮草不达,许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