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见信已经发出了,就要转身出帐子,可还未走出去,就听见身后,裴谳柔声劝慰起诸葛瑾起来。
“诸葛军师也不必太过忧心,斥候来报,您的妻儿如今尚且平安无事,若有危险,我也已告知斥候,定然会尽全力相救二人性命。”
沈歌回身看向裴谳,他那双眼睛果然是看谁都深情,对着诸葛瑾那厮也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劳殿下费心了!”诸葛瑾听闻此言,又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军师快请起!”裴谳抬手就去扶诸葛瑾的胳膊。“不过举手之劳。”
沈歌看不得这等场面,翻了个白眼,踏出了帐子去。
可她又走得缓慢了些,诸葛瑾那厮确实没什么值得好同情的,然其妻儿也着实可怜了些,裴谳所做却也没错。
“将军!”身后忽的传来裴谳一声招呼。
沈歌站定,回身望去,只见裴谳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起厚重帐帘来,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来,阳光底下,那人眼底流着细碎光点,竟温柔地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殿下有事?”沈歌下意识出声,声音出口时,连自己都惊觉比平日软了几分。
裴谳却并未作答,他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未变,缓缓迈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沈歌皱皱眉头,有些不解,裴谳走得很近,与她近在咫尺,沈歌忍不住问道:“何事?”
裴谳在她面前骤然停下了脚步,沈歌只顺着裴谳的目光看去,他目光微垂,竟落在了她脖颈之处,“将军的领口乱了,方才有旁人,便未点明。”
沈歌看向自己领口,果然乱了,她这等大条之人,新竹不在旁边,根本照看不到自己衣着如何,可刚要抬手去抚,裴谳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抢先一步,微凉的手指忽得若有若无地擦过沈歌了滚烫的脸,沈歌猛得绷紧了脊背。
裴谳修长手指轻抚上了她甲胄下露出的内衬衣领。仿佛是故意的,裴谳慢条斯理地将那被硬甲压得有些歪斜的衣领一寸一寸的抚平。
沈歌看向裴谳突然靠近的脸,只觉得自己随着裴谳那动作心跳竟然凌乱如麻,这等寻常动作被裴谳做出来,也不知怎的,就觉得就好像不同了,好似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一般,不对,他们本就是夫妻……
“昨日还要多谢将军送我回帐。”裴谳抚完衣领丝毫没有退后一步,依旧离沈歌很近。
“哦……”沈歌又结巴起来,她喝酒本不爱醉,所以送醉鬼回帐子这事她没少干,可裴谳是第一个谢她的,她倒有些被谢得不好意思起来,“无妨!都是小事!”
“说起来,昨夜还要多谢殿下好心,扶我去床上安歇。”沈歌大大咧咧地,仿佛想掩饰些什么,笑了起来。
“我扶的?”裴谳又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昨夜将军可是自己睡在床榻之上的。”他顿了顿,眼底的笑意加深。
“将军都忘了?”
沈歌看向裴谳的脸,她努力回想,忽得,笑容猛然僵在脸上。
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夜似梦似醒的,抬头看向床上的裴谳,望着那张脸时……
“这是谁的俊俏夫君啊!”
沈歌只记得自己嘟囔了那么一句,“是……我的!”然后就……就爬上了床,对着床上那人粉嫩诱人的嘴唇就是一口。
沈歌猛得捂住自己嘴唇,又赶紧心虚地放下了手,在那之后,她更是大逆不道的……四仰八叉趴在了裴谳身上,意识模糊,睡了。
昨晚好像是她险些糟蹋了裴谳……
沈歌只觉得脸上烧得更红了些,好在裴谳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昨夜宛若个登徒子一般对他嘴唇嘬的那一口,可是即便如此,裴谳定是看到她昨日那等姿势压在他身上了,所以才会对她那般笑,也真够羞人的!
“抱歉,惹殿下笑话了,我这人睡觉不太老实……”沈歌低下头来,只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下意识伸手将裴谳刚才理的衣领又理了一遍。
“我才是惹得将军笑话了。”头顶传来裴谳的一声轻笑声,“裴某酒量不佳。”
沈歌又只觉得自己头顶忽然被几根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揉了一下,心脏再次心跳如鼓,沈歌轻咬住了嘴唇。
反应过来回身时,那“罪魁祸首”已经缓缓迈着步子走了,只给她留了个披着狐裘的矜贵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