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匀泽抬眸朝着唐扉额间望去,仍可见一道伤痕,道:“晨间匀泽伤了令爱,不如明日请郎中到夫人府上诊治一下。”
樊若水笑道:“多谢杨将军记挂,今日已给她敷过药,并无大碍。”
杨匀泽微微点头。
“唐夫人,我们进去吧。”林孟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便向院内走去,唐扉和林知朗并排跟在二人身后。
见几人都进了院内,自家将军还立在原地,凌风上前道:“将军,我们也进去吧,时间不早了。”
杨匀泽嘴角微微扬起,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自言自语道:“一眸秋水照人寒。【1】”说罢大步走进了院内。
“将军这是在念诗么,是诗么?没事儿念什么诗啊……”凌风一脸疑惑,见杨匀泽进去,马上小跑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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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惜林别院,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两旁植满红枫,此时树叶已微微泛红,月光照进枝桠间将斑驳的树影投在石板路上,似在路上绘了摇曳的花。
石板路尽头是一座拱桥,拱桥跨过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河,河水晶莹透亮载着飘落其中的枫叶向远处的院外流去。
唐扉跟在母亲身后走上石桥,此时身旁同行的林知朗凑过来抬手指向左边岔路深处,道:“晚晚,那边枫林深处有一口泉眼叫做‘惜林叮咚泉’,平时四季只流出清凉泉水,但偶尔会滴出冰珠,待会我们去那边瞧瞧。”
“好,还有这样神奇的泉眼?”唐扉道。
“是啊,听说也只有先皇见过一次。”
凌风在后面不远处听得认真,听完忍不住上前一步对杨匀泽道:“将军,我们探查只知有一口泉眼在院子西侧,哪知这泉眼竟如此神奇,待会我们也去瞧一下吧。”
杨匀泽沉默了片刻道:“嗯。”
“将军,你说这京城就是不一样,你这才来了一日就见了两个贵女。”凌风道。
杨匀泽没有答话,抬眸望向唐扉,他从未想过他第一日来就伤了中书令家的女公子。想到这里杨匀泽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
跨过拱桥便是宴会举行地,千盏宫灯将正殿前照耀得恍如白昼,百张宴台分为文武两列沿着河边整齐摆放,大殿檐下则是明黄龙椅和一张硕大宴台,左右又各置几张几案。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宾客各自聚在一起相互寒暄。
樊若水沿着河边向大殿方向走,唐扉端庄地跟在身后,众人见到传说中的中书令夫人出席已是吃惊,见到跟在樊若水身后的唐扉更是开始猜测她的身份。
按照内监引领樊若水走至临近大殿的一张宴台,此时唐扉父亲唐弘礼已独自坐在那张宴台后饮酒,身旁的座位空着,身后坐着唐弘礼侧室张静姝与她的女儿唐柔。
樊若水走至首排与唐弘礼并排坐定,唐扉则在二人身后一张宴台坐定,紧邻张静姝与唐柔。
唐弘礼拿起宴台上的柿饼碟子放在樊若水身前,轻声道:“你爱吃的西域血柿。”
樊若水抬眸与唐弘礼对视片刻,转眸拿起柿饼浅尝了一口,道:“还是那个味道。”
张静姝见这一幕也同样拿起案上柿饼尝了一口,觉得太甜腻,便丢在案上。
唐柔打量了唐扉许久,却没有说话。
唐扉亦是打量眼前的唐柔——虽然比自己还要小两岁,但她身型已然丰满,腰肢纤细,妆容妩媚,身着退红轻容纱齐胸襦裙,薄如烟雾的轻容纱贴和着她玲珑身段显得她柔和娇美,眼神流转间风情万种。
在唐扉的记忆中,唐柔还是那个自己有什么她就要有什么的小姑娘:唐扉有的玩偶,唐柔也会吵着要;唐扉有漂亮石子,唐柔也会让下人们去找更多更加漂亮的;唐扉有的衣裳,唐柔也要有更多;唐扉和父亲玩耍,唐柔便要霸占着父亲更久。
直到后来唐柔蛮横到开始抢夺自己的东西再弄坏扔掉,母亲以正妻之名管教多次后,二娘开始向父亲哭诉。父亲碍于是皇帝赐婚加之二娘家的势力,很多时候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