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吃到所有食盘都空空,眼瞧着夕阳变色、夜幕降临,欢声笑语仍不停歇。
“见过太子殿下。”吃饱喝足后,桌面被清扫干净,柳映立即用午后刚学会的知识,有模有样地向姒玉行礼,眉宇间却尽是狡黠。
有她这么开头,严凤霄也站起身来向姒玉打趣:“我的好殿下,学以致用,给我们练练呗。”
姒玉嗔道:“你们够了啊,小心本殿下罚你们洗碟子去。”
说着,应绮、应荷、应蔷也站起身来,护在姒玉身前,撸起宽松袖口,一副要拿下她们的模样。
“以多欺少呢。”见此,柳映挑眉与严凤宵笑道。
离开魏地皇宫后,柳映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愈发活泼。
一来一往又耍闹起来,她们还要来了蹴球,围着院子进行了一场简易的二对二蹴鞠。
五个人轮流上阵,抽签组队。
严凤霄原本也跃跃欲试,被姒玉强行勒令在一旁做观众:“老实点吧,阿凤!这最后两个月你都不准再有危险行为!”
“遵命遵命。”严凤宵苦笑。
一直踢到戌时,她们才终于感受到疲倦,各自回往自己的屋子。
唯有应绮因为裴臻入了君子院,需要恪尽完今日的最后一项职守。
“殿下,请翻牌子。”应绮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枚崭新的浅妃色木牌。
顶部写着裴臻侍郎的名位,底下则写着“裴氏”二字。
应绮新官上任,认真详尽地解释:“内务府的公公与下官说了,不止皇室,取了夫侍的家家户户都如此:每晚由家主翻这粉头牌,选中哪位郎君便将对应的牌子翻转过来。”
“虽然现在只有一枚,但用与不用,下官还得前来问过殿下。”她补充道。
姒玉盯着粉头牌看了良久,才终于将它拿起,放在手心中仔细赏玩一番。
做得还挺好看,姒玉心道,接着问出疑惑:“这里的公公,与那边一样吗?”
应绮知道她说的“那边”指什么,摇头道:“他们没有净身,职责大概与过去魏地的嬷嬷类似。”
姒玉点点头,很能理解——
魏地给宫中男子净身是为了防止皇室血脉的混淆,维护男子脆弱的自尊心,而到了大周,权力处在应当处在的位置,自然不需要那多此一举。
瞧瞧,果然还是男人最会为难男人。
姒玉思及此处,把玩着粉头牌笑容愈盛。
就在应绮以为她今夜会召裴臻侍寝时,只见她扬唇笑道:“撤了吧。”
“往后暂时都不用这流程了,等我想翻牌子了再和你说。”姒玉将裴臻的粉头牌轻轻放回托盘。
应绮效率极高,刘公公很快便知道了姒玉的意思。
刘公公笑盈盈地送走应绮,而后摇着头在心中嘲讽裴臻:入宫头一日就被撂牌子,还让殿下往后都不想翻牌子,裴氏当真无用。
宫里的公公都是一辈子未被女人宠幸过的老男人,向来最忮忌有机会承宠的小郎君们。
明面上他们都严格按照流程走,私底下对郎君们的折腾却不少。
按照规矩,只有被翻牌的郎君才会得到通知,其余被撩牌子的郎君看到有人被抬走,也都知道当晚没他们的事,可以去安寝了。
现如今君子院只有裴臻一人,是否告知撂牌子的事实,就全看刘公公和裴臻的交情了。
裴臻初来乍到,既无过人的家世唬人,眼瞧着又有些轻浮,刘公公自然没有额外照拂于他的道理。
更漏悠长持续地滴落,自用过晚膳后,裴臻便
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屋舍中,等待姒玉的召见。
玉儿,玉娘……他在心中喃喃念着她的名讳,眸光从期待一点点化作黯淡。
他本以为那日在水牢,姒玉主动提出纳他,是想要与他重修旧好的。
是不是刚当上太子,忙了些?他开始为她的置之不理找寻理由。
到了子时,裴臻终于等不及了。他来到刘公公的下房,敲门问道:“敢问公公,今夜殿下可还会召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