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人都躺在榻上了又被他叫醒,不耐烦道:“裴侍郎,你就安分点吧,若殿下翻了你的牌子,老虜自然会来带你准备,没来便是没有。”
“没来便是没有,那没通知撂牌子是否就意味着还有机会?”裴臻抓住他话语里的漏洞,眸中升起浓烈的期盼。
刘公公“嗯”了声,拉得老长,转身将被子往脸上一蒙,再度准备入睡。
其实,望着下房门缝底下透出的漆黑一片,裴臻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与刘公公回答相反的答案。
只是他还不死心,尚沉浸在清醒的自我欺骗之中。
“谢过公公,那我便回去等了。”他做足了礼数,而后离去。
就这样,裴臻在君子院枯坐一夜,始终没有等到姒玉的召见。
***
翌日,饱睡一觉的姒玉开启了正式的课业修习。
还是昨日那位柳司仪,首先为她介绍课业安排——
巳时至巳时过半,是自行练武的时间;往后再过半个时辰,由内官为她补充各类基础知识;午时至正午,还是交由她自学。
未时过半至申时过半,她会与丞相姜峤学史论与国策;再往后直至晚膳,她将与宿明洲学习武艺。
一切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姒玉很是满意。
今日因为前一日没有课业,整个早间她都由柳施等几位各负其职的内官补基础。
她们轮番上阵,从宫廷构架说到官场结构,又从地志说到民间习俗,最后再说到对于女子身体的了解。
姒玉学得认真,早间很快过去。
午休过后,她也终于再次见到姒英为她寻来的文师傅,丞相姜峤。
“臣姜峤,字云幽,往后便是殿下的老师了。”姜峤笑盈盈地与姒玉问安,将十卷书册依次放置在桌案上。
“别看姜相总是笑着,满朝文武除了邹将军都怕她。”与此同时,姒玉还收获了一名伴读,正是现下与她悄悄说话的游连卿。
姒玉也是今日听内官讲课才知,游连卿的母亲游蔚亦是朝中重臣,不周山的隧道能挖出来,少不了游蔚研发的火药。
姜峤轻咳一声,显然发现了游连卿的小动作。但她依然笑盈盈地执起茶壶,在她们面前倒了三杯茶:“饮下这杯茶,拜师礼便算成了。请吧,二位青春正好的小姑娘。”
大周师徒间的敬茶也与魏地迥异,没有繁文缛节,似饮酒一般碰杯便可。
清亮的茶汤随杯盏轻触而微微荡漾,礼很快就成了。这时,姜峤从袖中掏出戒尺,仍是笑眯眯道:“殿下,连卿,想试试我的戒尺吗?”
“……”姒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听错了。
“……”游连卿则缩到姒玉身后,面露“我就说吧果然如此”的惊恐。
“好了,我们开始吧,以后课间都不许说小话,不然……”姜峤将戒尺抚得啪啪响。
***
虽然有戒尺恐吓,但姒玉不得不承认,姜峤讲课的言语精准而风趣,令她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姒玉与游连卿捧着姜峤留下的厚厚一叠课业转至武场。
宿明洲已经等候在此,见她们到来只点了点头,面上是惯常的喜怒不形于色。
“明洲啊,见到你我终于活过来了!姜相好可怕……”游连卿丢下书卷,扑过去就要抱住她。
“是么?看来举荐你为伴读的事,我可算是做对了。”宿明洲往后退,食指点住她的肩膀,与她保持距离。
“……什么?”游连卿指着她欲哭无泪。
姒玉笑出声,将书卷也放在长凳上,以眼神努了努一旁放有茶盏的托盘:“咱们碰杯吧。”
末了,她又忍不住问:“明洲,你不会也要敲我们戒尺吧?”
“不一定。”宿明洲同样忍俊不禁,微笑着看她。
姒玉不由瞪大双眼,和游连卿一样指着她,不可置信道:“明洲,你好狠的心呐……”
……
行完拜师礼,宿明洲将她们带至武器架前:“先挑选一件趁手的武器吧,喜欢什么便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