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围观的几名路人尖叫着后退,其中一人连忙举起手机录像,但立刻被一名黑衣保安制服按下。车内的防弹系统自动启动,车门开启,仅能容两人同时进入。
顾明渊拽起昭月,动作有些急,嗓音低而不稳:“快,上车。”
昭月的发丝被风吹乱,唇角渗出一道血痕,却神情冷静得令人心惊:“她不会放过昭晟。”
“她不会有机会。”顾明渊的声音咬牙切齿。
车内,司机迅速发动车辆,窗外火光隐现,有几道散弹枪的残响还在追逐他们的尾影。
昭月安静地坐在副驾,手里紧握芯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顾明渊从后座靠近她,轻声道:“我……抱歉。”
昭月转头,唇角冷笑:“顾明渊,这三个字你用了九世,现在才觉得沉?”
他望着她,喉头动了动,忽然低声说:“我曾经觉得,牺牲一个人,只要足够有价值,便能被理解。”
“但现在你觉得呢?”她淡淡地问。
他没有回避,声音哑得像刮过生锈铁片:“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不能牺牲,是……你不该是那一个。”
昭月盯着他,神色冷淡:“所以你学会心疼了?”
顾明渊没说话。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错的,从来不是一次。
是九次。
车辆驶入安全区域后,医生与技术人员迅速接应,芯片被带入中控室做多重加密。
围观的安保人员纷纷低头鞠躬,有人低声议论:“她就是顾太太?怎么连联合执法组都追杀她……”
“听说她是Y-1样本的母亲,之前一直没露脸……”
“她刚才身上都有血了,一句话都没喊,真像机器一样。”
昭月站在白色长廊尽头,风衣破损,袖口有血迹,她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抬头看着远处中央监控屏上,昭晟基因图谱那一行密密麻麻的碱基符号。
顾明渊站在她身侧,伸手想扶她。
她却轻轻避开。
那一瞬,他眼神低落,像是终于意识到——她不是不肯原谅,而是这段婚姻,从未有过真正的“爱情”作为基础。
他们曾是商业利益联结下的枷锁,是政治的道具,是科研博弈的祭品。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从这一切中抽身而出,用自己的方式,为她与昭晟争来最后一条活路。
“你以后会帮我吗?”昭月忽然问。
声音淡淡的,却仿佛落在顾明渊心口。
“我会。”
“不是帮我,是听我。”
“是。”
他低声应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这一刻,他终于学会闭嘴。
夜色深沉,远处山影如黯淡海潮般沉睡。
昭月走在回程走廊尽头,脚步轻缓,风吹动她发尾,勾勒出一张淡漠冷丽的面孔。
她很瘦,锁骨清晰,肤色苍白,像是多年埋在黑暗里,才刚刚从土壤中挣脱的植物。
而她的眼神,早已不再属于某个女人、妻子或样本母亲。
她是重生者,是战士,是昭晟的母亲。
也是,自己命运的唯一缔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