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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窈养了半月病,眼下除了偶尔咳两声,旁的都好了。她也绣完香囊,想去国子监送给他。
如今云窈出府无人阻拦,但她还是先请示了汉阳公主,公主笑说好事,不仅允了,还给云窈调配一辆马车。
云窈坐着车,晃晃悠悠去国子监找未婚夫。
又是半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落玉馋得慌:“小姐,我们开窗看看外头吧。”
云窈也想赏街景,点头开窗,二女一路眼花缭乱,时间飞快,好像才眨了数眼,车就停了。
到国子监了?
云窈仰头,没瞧见国子监的匾额,四周空旷,道铺白玉,中央一座牌坊巍峨入云。
“云姑娘,前面是御道,车马不能行。”
云窈闻言连忙下车。余下的一段路她和落玉自己走,车夫等在牌坊外。
少时,齐拂己散值,从礼部归家也要途经牌坊,大安一面赶着车一面扭头:“咦?”
牌坊侧边停着的车怎么有国公府纹饰?
再往前赶,车夫是熟脸,家里的阿由。
“是谁来这了?”大安不禁嘀咕一句。
车厢内,齐拂己抬手推开一条窗缝,只觑了一眼牌坊,就眸如鹰隼——这里离得最近的官署是国子监,那日他在车中听得分明,某人答应给国子监的博士绣香囊。
约莫是绣好了。
巴巴地送来呢。
呵——
想到这齐拂己禁不住冷笑一声。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不、不要去!你去了又能做什么?不过是瞧见一些不愿见的情形。
却还是忍不住命令大安找个隐蔽角落停车,他下车,独自行向国子监。
这厢,云窈已至集贤门,不能再进,托了门童传话,在外头等候张宗云。
国子监左庙右学,她瞧这边墙后黄瓦红殿,群杏成林,异常寂静,连那落在瓦上的麻雀都无声,便也不敢喧哗,阖唇垂首。
因为没有东张西望,云窈不知道齐拂己已经绕至墙转角处,正默默注视着她。
张宗云得了消息,即刻往集贤门赶,他穿过太学门和琉璃牌坊都是用跑的,见云窈时气喘吁吁,开口第一句却是:“让你久等了。”
云窈脸上迅飞一抹薄红,摇头,也不说话,将香囊默递给他。
张宗云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喜得快要溢出眼泪,他不敢抓云窈的手,就攥着香囊,上下舞臂,难掩激动。
“你试试,看合适不?”云窈轻问,依旧压低脑袋,不与张宗云对视。
张宗云忙往腰上系,因为紧张,挂了好一会才挂上:“合适、合适。”
云窈的视线前面刚好是张宗云的腰胸,看了一眼香囊就移开,脸上滚烫。
她突然发现自己会答应张宗云送香囊,会因此害臊,却没有想和他多待的意思。
“如果没什么事……”云窈极细小声音道,“……我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你当值。”
明明是自己想分开,却扯为张宗云好的理由,云窈颇羞愧,脸更红了。
张宗云犹沉浸在幸福中,云窈说什么他应什么:“好、好。”
他不能出国子监,于是站在原地目送,哪怕云窈没有回头,也始终热切凝睇,一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