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江稚继续陪着老太太聊天,程与淮和小姑走到屋外,月光撒满庭院,花木交织,影影绰绰。
停在一棵树后,程惠远出声打破沉默:“你们协议签了多久?”
程与淮微怔。
“我还不知道你么?”程惠远一语道破,“这么多年来身边都没人,突然不声不响冒出个谈了三个月的女朋友。”
外界都传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其实她很清楚,他不是轻易动心的人,对伴侣的要求很高,宁缺毋滥。
屋内传来一阵笑声,程与淮透过窗望进去,女孩子笑颜清甜,不知说了什么,哄得老太太开怀大笑。
程惠远则是看着他,欲言又止,试探性地问:“与淮,你应该没打算假戏真做吧?”
“不会有这个可能性。”程与淮收回视线。
半月前,即使做好全方位防范,奶奶还是感染上肺炎,住进ICU,意识不清之际,还在牵挂他婚事,心心念念盼着他找个知冷知热的另一半共度余生。
他听从发小陈复南的建议,以合约形式聘用假女友并带回来见家长,是不想让奶奶心病沉疴,郁郁寡欢。
“自从生病后,没看你奶奶这么高兴过。”程惠远疑虑暂消,稍稍安下心,感慨道,“就照你的计划来吧,让她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程与淮低低地“嗯”了声,侧脸隐在光影之中,晦暗不清。
***
江稚并不知道假女友的身份已经被小姑一眼看穿,陪老太太聊到夜渐深,她跟着程与淮回到南院。
一进客厅,她就火速崩掉“温柔娴静”的人设,没骨头似地窝进沙发,找了个舒服姿势趴着,还好提前贴了膏药,不然这腰得半废。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江稚得意地比出个胜利的手势,“不愧是我。”
程与淮看她在兴头上,没扫兴泼冷水,又看了眼被她蹬掉的拖鞋,一只斜在茶几边,另一只扑在地毯上。
他收回目光,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还有个跨区视频会,他先上楼了。
客厅的檀木沙发偏硬,硌得江稚胸口疼,她也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认床,只是习惯在床上睡觉时有三个枕头,一个枕着,一个膝下垫着,一个怀里抱着。
吃完褪黑素,还是久久无法入睡,江稚爬起来,准备到隔壁借个枕头,不然今晚别想睡了。
刚走出房门,她发现对面墙上映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猫影,好家伙,这是准备埋伏她呢。
她才不会上当,蹲下|身:“嗨,又见面了。”
奶牛猫连连后退,竖起飞机耳,龇牙咧嘴地对着她低吼两声,掉头就走。
江稚知道它这是生气了,目送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无声叹息,轻敲隔壁房间的门:
“程总,你睡了没,我可以进去吗?”
程与淮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擦得半干,他放下毛巾,走到门后问:“什么事?”
卧室是很私人的空间,加上又是深夜,不适合让她进来。
江稚吃了闭门羹,幽幽地问:“你连女朋友都要拒之门外吗程总?”
程与淮又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干净衬衫,拉开门,灯光和冷气倾泻而出。
江稚探身进入,他的卧室和人一样,疏淡风,温度也偏低,她忍不住摸摸手臂,望向那张冷色调的深灰色大床:“程总,我想借个枕头。”
女孩穿着睡裙,露出纤白笔直的腿,俏生生地立在眼前。
程与淮目光定在她脸上,不咸不淡道:“我让林管家给你找新的。”
江稚按亮手机给他看时间:“这么晚了,不好再去打扰别人吧。”
床上枕头是新换的,程与淮还没用过,便拿了一个递给她。
“谢谢程总!程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