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与淮刚解开两粒衬衫扣子,没想到她去而复返,抱着三个枕头,直接推门进来。
他又把扣子重新系好。
“程总,”江稚哭笑不得地说,“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床被猫尿了!”
她点开刚拍的视频,浅绿床单上有好几处湿漉漉的,明显无法睡人了。
程与淮想起那只奶奶年初收留的猫,一开始还挺亲近他,围着他蹭来蹭去,可发觉他态度冷淡后,就慢慢疏远了,也曾这样故意尿床报复过。
江稚懒得再折腾,眸光在床和离自己不远的沙发之间快速游移,厚着脸皮趴到沙发上。
三个枕头依次归位,她装模作样地无奈长叹道:“唉,看来我只能在这儿将就一晚了,晚安程总。”
她说完,立刻闭上眼。
只是睡沙发,又没占用他的床,应该不至于把她赶走吧?
程与淮看着她的背影,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风度修养使然,他做不出把人赶走的事,当然也没打算单独和她共处一室。
书房还有些需要签字的文件,他准备去处理完。
真皮沙发虽然柔软,终究比不上|床舒服,江稚轻揉后腰,此时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没睡他的床。
她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如果在沙发睡到天亮,这么脆弱的腰还能要吗?”
“会不会瘫痪啊?”
程与淮侧对着她,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昙花一现。
江稚余光斜过去,见他依然无动于衷,只好扬高音量:“瘫痪也不要紧,就怕影响到后面的工作,要是明天起不了床……”
也许是褪黑素起了作用,睡意春水般涌来,她碎碎念着,眼皮渐重,很快便失去意识。
床品都是新的,程与淮本想等她演完独角戏再让她去床上睡,不料她演着演着就窝在沙发睡着了。
还真是对他一点都不设防。
程与淮随手关掉灯,正要转身出去,沙发上的人突然惊醒过来:“不,不要……”
“程与淮!”
程与淮微微失神,认识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喊他名字,还是在梦醒后脱口而出。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被她从后面搂住腰,失去重心,跌坐在沙发上。
她呼出的热气从他耳边、颈侧擦过,带来一阵奇异的酥|意。
程与淮从未和人靠得这么近,第一反应是把她推开,可一察觉到他动作,她抱得更紧,犹如深海漂泊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
她凌乱而剧烈的心跳透过后背,一记记地撞入他胸腔。
程与淮全身线条立时绷紧,不擅长安慰人,语气略显生硬:“做噩梦了?还好吗?”
“没事,”江稚冷汗涔涔地喘着气,“我只是……怕黑。”
难怪灯一关她就惊醒了。
程与淮长手一伸,摸到遥控,按下灯的开关。
光明重现,江稚下意识闭眼,一只手虚遮在她眼前,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他还记得,她说过自己眼睛脆弱,受不住强光。
江稚将脸埋在他肩侧,闻着清冽的气息,慢慢平复情绪。
程与淮侧眸,见她眼圈泛红,长睫轻颤,颊边还印着泪痕,和那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猫刚来家里时差不多,可怜兮兮的。
江稚难为情地捂住脸,不给看,松开他的腰,躺回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