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钰每晚回来,都能听见那只鹦鹉卖弄新学的话,叽叽喳喳惹人?烦。
“这鸟儿瞧着蠢得厉害,白日叫夜里?也叫,不通人?情。”
薛柔连忙反驳,“它夜里?何尝叫唤过,陛下看它不痛快,不就是因为我——”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些,“因为我这段时日不去式乾殿。”
先前,薛柔还能寻着理由,寒风吹得她?头痛,或天寒地冻醒太晚,待梳妆用膳后便耽搁了。
可现?下春寒乍破,冰雪消融,她?宁愿窝在殿里?教鹦鹉说?话,都不肯多找他。
“先前去找你也就罢了,从早到晚见不着几个大臣,”薛柔抱怨,“最近那些武将时不时求见,我在一旁不自在。”
薛柔咽下最后一句,尤其顾灵清看见她?时,神色总古怪得很。
默不作声看她?辩解,谢凌钰盯着她?唇瓣,忽然笑了一声。
“罢了,我来找你,也是一样的。”
他语气浅淡,不再同先前那样总疑神疑鬼,被她?的冷淡刺激到沉下脸。
薛梵音就是这个性子,闲来无事便给自己找乐子,绝不会总黏在他身侧。
谢凌钰已经说?服自己看开些,此生?莫要指望阿音像话本里?的痴情女子般,为夫婿要死?要活,说?什么非君不可的情话。
左右她?既然入宫,此生?唯他一人?,奢求旁的也无益处。
薛柔摸不清楚他想什么,只斟杯酒递给他,托着下颌笑道:“这种不醉人?,连姜吟喝了都不会红脸,陛下试试。”
“把?我灌醉后,夜里?又能躲一回。”
轻描淡写戳穿她?意图,谢凌钰盯着她?略带窘迫的脸,附耳轻笑:“我上?次是装醉。”
看她?实在疲倦,干脆配合着演一回,但总不能次次配合。
薛柔耳朵被热气弄得发痒,仔细回忆是否趁他装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似乎没有?。
想着想着,腰边多了一只手?,玉钗也被随手?摘下,一缕青丝垂落,发梢差点沾染绯红酒液。
薛柔反应过来,偏过头想对他说?什么,脸颊刚好蹭到唇瓣。
而后,她?便听见一声夸赞。
“阿音今晚好生?主动。”
……
翌日,薛柔刚睁眼,便听见绿云道:“巳时了,姜内司已等?半个时辰。”
薛柔起身,倒也不在乎虚礼,“让她?进来直接说?。”
片刻后,一名女官进来,一举一动端庄规矩,挑不出分毫错处,行过一礼后,方才将近日宫中诸事道来。
说?到最后,姜吟语气微顿:“娘娘,臣以为皇后御下太过松泛,并非好事。”
“你我之间?,倒也不必打哑谜,”薛柔熟悉友人?性情,“可是出什么事?”
“巫晋既然是皇后的人?,怎的总跑去式乾殿?”姜吟不满蹙眉,“他自己的差事做完了么?”
“那是陛下先前用的宦官,”薛柔不大在意,“忽然被打发来皇后这儿,觉得前程不如先前,有?些不甘亦是正常。”
何况,巫晋还有?个干亲在式乾殿当差,他时不时想看一眼,也没什么可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