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人不知,从临渊城拉来的奇石,李景渝在临渊城苦战一年,又怎会没见过。
“景渝哥哥去的话,那我也要去瞧瞧。”
秦若婉的声音穿过泮霞宫,清脆绕耳,瞬间激得谢明璃回了神。
她暗自撇撇嘴。
想来,明日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
春日午后的日头已有些灼人,白晃晃地晒着刘府门前的石阶。
谢明璃刚下马车,那朱漆大门便应声而开,刘擎身着缁色锦袍抢步迎出,脸上堆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谢姑娘可算到了!”他声音热络,带着刻意的殷勤,“家父正在正堂待客,实在抽身不得,未能亲迎,万望姑娘海涵。”
谢明璃微微颔首,唇角噙着浅笑:“刘公子客气了。”她目光越过刘擎肩头,向府内望去,“不知今日府上,都到了哪些贵客?”
刘擎侧身引路:“都齐了,越王殿下是一早来给祖母请安的,便留下了。庆王殿下和周家公子周礼到得最早,约莫有半个时辰了。秦府的若婉姑娘也来了好一会儿。哦,凌王殿下是刚刚才到的车驾……”
他说到这里,语气带上探寻,侧头看向谢明璃,“谢姑娘也是从宫里出来的?按说该碰上凌王殿下的车架才是。”
空气凝滞一瞬。
谢明璃脸上浅笑未变,声音依旧平稳:“不是宫里。午间去若音坊听了会儿曲子……”
“哦,若音坊,好,好地方,风雅。”刘擎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连忙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引着她往里走。
若音坊的常客里,既有谢明璃,也有刘擎的名字,他自是不愿在这个话头上绕。
进了府门,谢明璃略一偏头,身后跟着的侍女梅染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个紫檀木盒奉上。
谢明璃接过,亲自递向刘擎:“一点微薄心意,唤作锁香,此香,香气沉郁,置于堂中或室内,颇有舒缓心神之效。”
“谢姑娘有心了。”
刘擎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依着谢明璃眼神示意,小心揭开盒盖。
一股清冽的幽香瞬间逸散出来,并不浓烈,却极有存在感地钻入鼻端,丝丝缕缕,缠绕不去。
“妙,果然是好香。”刘擎深吸一口,连声赞叹,立刻高声吩咐旁边侍立的下人,“快把这锁香请去,正堂,偏厅,都仔细点上。”
绕过影壁,正堂的喧闹人声已清晰可闻。
刚踏入门槛,一道含着笑的男声便响起。
“刘公子好大的风度。”
庆王李景澈端坐着,目光在谢明璃身上一扫而过。
谢明璃忽地心头一跳,目光瞟向堂内右侧主位旁。
李景渝并未开口,只是那么看着,眼神便有几分幽深。
主位上的刘铠轻咳一声,适时起身,笑容满面地打圆场:“好了好了,人既已到齐,诸位贵人,还请移步后园,瞧瞧那块奇石,开开眼界?”
那所谓的奇石矗立在庭院中央,通体黝黑,布满蜂窝般的孔洞。阳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金属光泽,形态嶙峋怪异,倒确有几分不凡气象。
众人围拢过去,或真或假地品评。
周礼不动声色地挪到谢明璃身侧,温文尔雅地开口:“谢姑娘见多识广,依你看,此石究竟属何种矿脉?这纹路色泽,倒是罕见。”
谢明璃的目光落在奇石上,口中应答着周礼关于矿石纹理的问题,声音温婉清晰。
然而,她的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越过人群,精准地投向庭院角落的回廊深处。
一个人影匆匆闪过,正是曾痞子,曾规。
她呼出一口气,终于安心几分。
“哼!”
一声不耐烦的冷哼自身旁响起。
越王李景治皱着眉,视线扫过刘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