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说:“一来一回,够你受的。”
“要是愿意,怎么样都不觉得麻烦。”
白行樾不置可否。
临走前,宁夷然笑了笑,似玩笑似提醒:“老白,那时候年轻,脾气都大,我们都没因为庄路菁闹掰。我希望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事冒出来,干扰我们的感情。”
白行樾没说别的,淡淡睨他:“往后少喝点儿酒,注意自个儿身体。”
和白行樾分开,宁夷然临时叫了辆网约车,副驾坐着一个穿高中校服的女生,师傅说是他闺女,问他介不介意带她一起。
宁夷然说不介意,拉开车门坐进去。
去机场的路上,女生一直偷偷瞄他,宁夷然觉得好笑,端起长辈架子,随便打听:“高几了?”
碍于家长在,女生不好多说什么:“……高一。”
宁夷然由衷感慨:“真年轻。”
他和白行樾也这么年轻过——
他们六七岁那年,白敏跟丈夫离婚,给白行樾改了姓,带着儿子从军区大院搬进清北校区附近的老洋房,和宁家成了邻居。
白敏以事业为重,家里经常只有白行樾和一个保姆。陈教授看不过去,常把人叫到自己家吃饭,帮忙照顾白行樾。
一来二去,他和白行樾朝夕相处,和亲兄弟没区别。
白行樾家教严,品学兼优,上初中前还算听话。有次撞见白敏单独去接现任的孩子放学,白行樾表面没什么反应,之后像撞了邪,越来越叛逆。
那几年,他们抽烟喝酒、打架泡吧,除了早恋,把不能干的事全干了一遍。
白行樾是为了跟白敏对着干,而宁夷然单纯觉得好玩刺激。他们一起挨过打、背过处分,也在国旗下念过检讨;最疯的时候,直接开跑车进学校,在操场撒钱烧书,气得校长一次次叫家长。
每次从学校回来,白敏少不了又打又骂,白行樾从不买账,一天比一天难管。
高三下学期是母子俩闹得最僵的时候。
眼看要高考,白敏请了个师范的研究生给他们当家教。那时庄路菁不过二十岁出头,温柔知性,跟他们无话不谈,比起老师更像姐姐。
白行樾毫不避讳地追了她一段时间。
没过多久,白敏发现不对,找到庄路菁,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对她批评教育。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学校直接扣了她的奖学金和博士推免资格。
庄路菁受不了那些流言,办了休学,在出租屋养病。
高考后,宁夷然第一时间去找她。没几天白行樾也来了,两人在屋里聊了很久,宁夷然在外候着,忐忑不安。
或许受原生家庭影响,白行樾对庄路菁这种类型有好感,情有可原;宁夷然至今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喜欢上她,喜欢到明知道白行樾的感情,还要去横插一脚。
但他们没因为这事闹掰。宁夷然想过原因,要么白行樾更看重兄弟,让着他;要么白行樾对庄路菁没那么喜欢。
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太俗套,说白了,白行樾还不屑这么做。
毕竟是初恋,意义总归不一样。这些年宁夷然和庄路菁没断了联系,逢年过节相互问候一下,偶尔到上海出差,也能心平气和地一起吃顿饭。
庄路菁放不下白行樾,隔三岔五打听,他尽量知无不言。
前几天庄路菁陪老公来北京看展,和他碰见,简单聊了几句,宁夷然这才得知她去找过白行樾。
庄路菁不想惹白行樾厌烦,什么都不肯说,却有试探他的意思。宁夷然隐约察觉到什么,有点苗头,但不确定,所以来热城求证。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趟来得荒谬。
他不是吃回头草的性格,以往那几段感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基本都能做朋友,涉及到利益,甚至可以资源互换。唯独对周旋,他一直记挂着。